張玉然的回電來得很快,又或者是他一直在等姜默開口。一上來,他就用命令的口氣,氣得姜默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我給你半年時間,七十五萬,條件是你負全責。還有,我聽說上半年有春季賽,戰隊必須進八強。不要跟我討價還價。”
到底是誰給他慣出來的這個臭毛病?
好不容易按下胸口那陣惡氣,姜默深呼吸幾下,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那麼生氣:“張總,您的條件,可能有點苛刻。”
“我說了,不要討價還價,除非你有更好的選擇。”
嚯,終於敢於正視自己霸道總裁的身份啦?給他能耐的!
知道戰隊現在沒的選,這是準備把她和隊員都往絕路上逼?當著韓鈞的面不便發作,姜默心中冷笑,脫口而出:“好的,知道了,老闆大氣,祝老闆身體健康!”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認識林仲龍之後,姜默學會了一堆奇怪且不太能派上用場的爛梗。跟關係近的人開開玩笑倒還好,但是在老闆面前,說話如此放肆,有失穩重。
話說回來,穩重算什麼?多少錢一斤?能把她這樣一個講文明懂禮貌的新時代優秀女青年逼到如此口不擇言的境地,理應由張玉然負全責。
“你怎麼說話呢?油腔滑調的。”電話那頭,張玉然明顯很是不滿。
她油滑,他油膩,他們理應不離不棄。
內心打趣自己一下,姜默很快放棄這個想法。張玉然還是不了不了,她油滑是被迫的,而他的油膩渾然天成,兩人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面對韓鈞徵詢的目光,姜默撇嘴聳肩:“沒什麼,經常聽林仲龍這麼說,成條件反射了。”
她是不知道張玉然此刻最不想聽見的就是林仲龍的名字嗎?廢話,她這是認準了他的死穴下狠勁戳呢。
世事就是如此離奇,當姜默用未曾設想過的惡劣態度對付張玉然時,他反倒比以前收斂了不少。她快懟到張玉然臉上了,他卻只是沉默許久,才回答:“你好好工作。”
說完,不等姜默回覆,他立刻掛了電話。
看吧,標本級別的無能狂怒。姜默絲毫沒放在心上,嗤笑一聲,撂開手機,在韓鈞好奇目光的注視下,她往文件上加上“75萬”。
這個金額,看得韓鈞倒吸冷氣:“臥槽,一年就給這麼點錢?變相逼我們走?”
“半年,”姜默無聊地敲擊著滑鼠,“這要是一年的費用,我當場辭職。”
似乎也還行,不過兩人心裡都門兒清,各自盤算一陣,也覺得只有這麼點錢,恐怕明年上半年,戰隊的日子會過得相當緊巴。
如果光是錢少,似乎大家勒緊口袋也能過去,可老闆的野心不止於此。張玉然說得很明白,春季賽,戰隊必須進八強,否則他會撤資。
“撤資”的處理辦法是姜默的想象,不過估計和人渣的真實想法出入不大。
張玉然的小算盤不難拿捏:可能有世外高人攪局,然後老闆靜下心想了想,覺得也並非完全無利可圖。現在賣戰隊嘛,只是賣個席位費的錢。等到將來進了八強,隊員們身價高了,那時候再賣人,血賺。
前提是戰隊能夠打進八強,而且,姜默還防著他再出損招。人家的話可沒說死,通篇下來只承諾上半年給戰隊撥75萬的預算。
也就是說,就算戰隊真的爭氣,拼進八強,可能仍然要面臨戰隊被出售、隊員們散成滿天星的悲慘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