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反派真是個技術活,林仲龍一走,姜默就很沒形象地癱在椅子上,心好累,感覺再也不會愛了。
她很不喜歡說謊,忽悠林仲龍已經是在她底線的邊緣左右橫跳。按照她的打算,應該直接跟林仲龍攤牌:我們的條件擺在這,收入比不上你掛在貓空下面的戰隊當選手兼專職主播,勝在穩定且有上升通道,你自己選吧。
說實話,她自己都覺得這條件沒什麼吸引力。張玉然定的隊員工資標準略高於平均線,哪怕連上打比賽收到的獎金,也比不上林仲龍當主播的收入,所以假如他沒有選擇LW戰隊,姜預設為情有可原,也不覺得可惜,畢竟選手好找,哪怕是退役選手,比林仲龍條件合適的也大有人在。
問題是張玉然咬定非得籤林仲龍,姜默一直沒想出原因。雖然沒有行業的內部渠道,沒法得到關於他綜合實力的專業評價,但僅從幾次打交道的經歷來說,此人心態幼稚,配合度極差,情商不高,如果姜默有的選,一定不是他。
唉,算了,老闆一笑,員工上吊,都是命。
姜預設命地從椅子裡掙扎起來,拍了合同簽約的照片發給張玉然。成立戰隊的主線任務完成了,公開發布的招募資訊也有回應,她已經收到了幾份簡歷,準備等教練到了之後著手挑人。
正在她等張玉然回覆的時候,電話響了。姜默一看來電人,嚇得差點捧著手機跪下去,大喊姐姐我錯了。
王芝悅找她。
出於對絕對力量的敬畏,王芝悅在姜默心裡的地位不可動搖。而眼下,直到看見電話,姜默才想起來自己錯哪了。
回國之前王芝悅就跟她說過回國之後見一面,因為最近確實忙,姜默忘得一乾二淨。
顯而易見,這通電話就是來問罪的。
懷著愧疚和恐懼,姜默接通電話,小心翼翼地喊了聲:“芝悅姐?”
回答她的,是一聲“哼”,其中帶著三分薄涼、三分譏笑和四分漫不經心。
姜默趕緊找補:“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回國的飛機落地我就該跟你約時間見面的,任何理由都是藉口,我就是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行了行了,”王芝悅不耐煩地打斷她,“就知道你是個沒譜的,回國這麼些天連個微信都不發。工作有著落沒?”
每次和王芝悅說話,姜默總會不自覺地拿出下級對上級的態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謝謝姐關心,有工作了。”
“做什麼?”
姜默不敢不說實話,支支吾吾地回答:“就……電競戰隊經理……”
其實這也是份正兒八經的職業,有頭銜,有時髦值,收入和同齡人相比也不算差。但潛意識裡,姜默總覺得王芝悅不會接受。
果然,一聽這話,王芝悅的聲音立刻高了八度:“什麼?戰隊?你去當經理?吃錯藥了你?”
姜默都能想出她柳眉倒豎恨不得順著手機過來直接抽她的樣子。氣大傷身,姜默趕緊跟她解釋:“張玉然給安排的,也是他組的戰隊,我在這當一年經理,明年去他的基金公司。”
王芝悅一聲冷笑:“我說你著急忙慌回國幹嘛,敢情又是給這孫子送溫暖來了。他畫了個餅你就上趕著張嘴,出國上學就學了這些?”
看吧,就知道不能跟王芝悅提張玉然,每次說到他,必然要換來王芝悅的一通說教。姜默暗暗嘆氣,沒精打采地說:“這不是我回國匆忙,他給的條件也合適嘛,就當幫他的忙還人情了。”
“少來這套,他是幫你還貸款了還是你犯事他給你撈出來,值得你這麼鞍前馬後地服侍他?不過是跟你說過兩句好聽話,你幫他寫畢業論文也還清了,”王芝悅說得咬牙切齒,“我就奇了怪了,他一不是帥得人神共憤,二沒有富到每天站大街上灑錢,你到底看上他什麼啊,這麼護著他?”
“咱能不能不聊他?”姜默生硬地轉移話題。
她以為又要被王芝悅罵,沒想到她痛快地答應了。
“行,今天不說,約個時間當面說清楚。”
想到要和王芝悅面談,姜默又是一哆嗦。無他,王芝悅文能舌戰群儒,武是跆拳道黑帶,無論是講道理還是真人快打,姜默對上她都毫無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