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方便,”謝保平連連點頭,殷勤地主動坐在他身邊,“你也不用謙虛,我當教練的時間不長,有很多問題還得向你請教。”
姜默一聽有名師講解乾貨,來勁了,趕忙插話:“我能跟著聽聽嗎?”
韓鈞沒說話,而是徵詢地看著謝保平。後者矜持地笑了笑:“那當然非常歡迎了,姜經理可是稀客,輕易不跟我們交流。”
要不說謝保平這人器量小呢,自打上次被姜默踩到痛腳、被迫接受休戰協議後,他的態度發生了極大的改變。最近這段時間倒是沒在張玉然跟前多嗶嗶,只是和姜默說話的時候,那口氣怎麼聽怎麼膈應人。
跟這種人打嘴仗屬於自降身價,姜默也不屑於多花心思回擊,畢竟贏了也沒啥好炫耀的。退一步說,就算他不同意,姜默賴著不走,他又能怎樣呢?
於是她大方地衝謝保平一笑,淡然說:“客氣了。”便搬來自己的筆記本,認認真真聽課做筆記。
這一回,她又收穫了意外之喜。可能是因為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謝保平也顯示出真本事。比較起來,韓鈞的臨場經驗更豐富,而且退役後始終關注一線比賽,知識儲備量相當大,每當謝保平講到一個戰術細節,他很快能用實戰加以證明。謝保平更善於觀察和總結,尤其是在如何改進或者避免失誤的方面,他比韓鈞有心得。兩人的交談如同武林高手過招,不求速度,但求精準,每一個觀點都經過深思熟慮。姜默運指如飛,恨不得把每一個字都記下來,回去之後熟讀背誦,用填鴨式學習法,讓自己的理論基礎在短期內得到飛速提升。
談話持續到晚飯時才告一段落。而姜默對謝保平的看法多少也有些改觀,結束時,她頭一次發自內心地主動向謝保平示好,誠懇地說:“謝教練,之後你有時間,能不能給我講點遊戲的基本知識,比如每個地圖適用什麼戰術?我自己看過影片,但是有些疑點弄不明白,也找不到人問。”
謝保平沒想到姜默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大,一時都沒反應過來,疑惑地“啊”了一聲之後,他看看韓鈞,乾笑著說:“姜經理不要說笑了,隊裡這麼多人才,說話又好聽,何必來找我?”
“不一樣的,我沒有基礎,很多東西,他們覺得是常識就不會講到,”姜默怕他誤會自己諷刺他手裡沒高階貨,又補充說,“而且他們平時要訓練,恐怕抽不出時間專門教我。這樣,你給我找點素材,我自己看著,每天把問題匯總一下來問你,最多半小時,可以嗎?”
她姿態夠低,要求也合理,謝保平沒法不答應。等到兩人約好時間,跟隨隊員們一起去往餐廳的時候,韓鈞有意拉了姜默一下,特意等其他人走遠了,才笑著低聲對她說:“可以啊,這麼短的時間就把關係弄好了。”
他說著,衝謝保平的背影揚了揚頭。
姜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別說,我還真沒想到他有點東西,可能是先前打的比賽水平不夠,他就沒太花心思,”姜默想了想,問道,“你覺得以他的水平,加上目前的配置,我們能拿到出線名額嗎?”
“你先別想那麼遠,人都沒齊,還差個輔助呢。”
一聽這話,姜默立馬頹了起來,沮喪地嘆氣。
“唉,別提,我要瘋了,”她輕輕拍打著額頭,“真沒想到找個輔助那麼難,試訓了十幾號人,一個合適的都沒有。我就差跟電競勸退公司合作去撈人了。”
韓鈞聽著也是一愣。
“有那麼難嗎?我記得當年俠客行招人的時候,來試訓的挺多啊。”
“你們那是遊戲剛出的時候,都是新人,選擇餘地自然大。但是我們戰隊招人的時間本身晚了,條件稍微好點的人都有去處。之前問過幾個青訓營,能不能放個差不多的人給我們,隊員那邊都說動了,結果卡在轉會費上,開價都特別沒數,30萬50萬的都有,”姜默很是無奈,“之前我居然敢放葉星臣去別的隊試訓,現在回想起來真是我運氣好,要不是他認準林仲龍一心想留下,我完蛋了。但還剩一個輔助我是真沒轍,全隊都沒轍。林仲龍急到什麼程度?這幾天瘋了似的,見我就說讓我先頂上,等比賽的時候再從淘汰的隊伍裡撿漏。”
韓鈞本來正苦大仇深地想對策,聽到這節,忍不住“嗤”地笑出聲:“我去,還真是他能幹出來的事。其實也不是不行,你先去申請選手註冊……”
姜默大驚失色,兩隻手快搖出花了,渾身散發出抗拒的氣息:“別,沒可能的事,就算要填坑,麻煩你們先考慮教練,我絕對不行。”
韓鈞本來就是開玩笑,那麼多年的職業經驗不是放著好看的,讓姜默當臨時工,比讓林仲龍當教練更離譜。
可是說笑歸說笑,他的渠道比姜默多得有限,退役後他本打算淡出職業圈,也沒費心專門挖掘有潛力的新人。兩人一時面面相覷,從彼此的眼中讀出同樣的一籌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