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這冰牆真尼瑪絕了,還能放得更歪點嗎?”
林仲龍氣得張口就噴。他怎麼想也不明白,E接滑鼠左鍵,這麼簡單的操作,怎麼到姜默手裡非得出點偏差?
戰隊正在實踐韓鈞提出的在沃斯卡亞B點進攻可以使用的戰術,大致程序是進攻方分成三路同時推進,右側阻隔對方視野,中路干擾對方判斷,左側猛攻,以最快的速度突入點位,達到奇襲的效果。
三路互為接應,缺一不可,然而分組練習時,戰隊直接卡在第一步,也就是姜默操刀的小美冰牆。不是位置歪了,就是時機稍晚,起不到擋視野爭取時間的效果。反覆練了十幾次,一次完美配合都沒打出來。要不是怕被韓鈞真人快打,林仲龍都想搶過姜默的滑鼠鍵盤幫她把冰牆放好。
更讓林仲龍蛋疼的是,不知是訓練時間太久還是抽風,姜默的操作從開始的還能看,變得愈發離譜。剛開始做分組練習的時候,冰牆好歹能放在二樓小房間門前,頂多露條小縫。幾回合之後,這個縫隙變大,位置也出現偏斜,再到這回,冰牆直接呈45度角斜插在門裡,看得林仲龍幾乎淚流滿面。
所以這次進攻依然無功而返,林仲龍的黑影剛跑到左側有250血包的小房間,就聽韓鈞說:“慢了。”
林仲龍憤憤地扔出信標,直奔右側河邊而去,“噗通”直體入水,水花四濺,零分。
“姜默,你……”
“不好意思,韓鈞,能不能暫停一會,”帶著些許羞愧,姜默打斷他的問話,語氣很是沮喪,“我感覺不太對。”
本以為韓鈞會出言安慰,沒想到這次連他也預設了。
“不應該啊,”他操作著D.va跑到右側放置冰牆的點,喃喃地說,“我看你剛才練得挺好的,基本上不會失誤了才讓你跟大家一起練,沒道理差這麼多啊。而且現在的難度還低點,你有三秒鐘左右的時間放冰牆,不該弄成這樣。”
隊友們紛紛圍過來,七嘴八舌地討論解決辦法。一說冰牆可以再往前放一點,能留出進場的路就行,一說讓姜默跟錢靖琛換位置,由她單人走中吸引對面火力。但不管怎麼說,大家都很默契地有意避開最基本的點,那就是今晚的比賽,他們可能真的要把姜默當成團隊棄子了。
隊友們善意的建議,姜默一個也沒有回答。脫離了緊張的訓練環境,她終於有餘力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平心而論,為了遷就她,戰隊已經降低強度,就連這次安排戰術,對她的基本要求也只是在右側放冰牆卡對面視野,有餘力再考慮輸出或者進一步的牽制。可是如此簡單的一件小事,完成度依舊堪憂,照這樣下去,戰隊必須捨棄在打法上做文章,只能看運氣,指望每個人、特別是林仲龍,都發揮出120%的實力來。
如果真的淪落到這個地步,那麼今晚的比賽可能要全部重新安排,這一點不用謝保平或者韓鈞指出,姜默自己都清楚得很。也正因為此,眼看比賽時間越來越近,她內心感受到的壓力也逐漸逼近頂峰,操作愈發不順心,越是想做好,反而越是會偏離設想,最終陷入死迴圈。
想改變現狀,首先得克服緊張的心理,但這恰好是姜默的知識盲區。畢竟比賽不同於考試,考試看到超綱題,她可以從容地放下筆思考一分鐘,就算實在靜不下心,也能暫時跳過難題,先挑簡單的解決。但是放到比賽,哪來的時間給她慢慢調整?不要說停一分鐘了,十秒不動都算犯罪。
可她還能怎麼辦呢?姜默一籌莫展。隊友們算是把飯挾起來喂到她嘴邊,可她卻用實際行動表明,她現在連嘴都張不開。不要說隊友,學生時代做分組課題,遇到這種全程賴著不動,一心指望別人帶著飛的人,她肯定會和導師告狀,儘早清理害群之馬。
唉,本以為小丑在身邊,沒想到小丑竟然是自己。姜默感覺自己變成了最曾經最厭惡的那種人,自己看不到進步倒也罷了,問題是還拖累隊友,這像話嗎?她心情愈發煩躁,想喝口水潤潤喉嚨,沒想到不僅遊戲操作沒準頭,現實中手也抖出新花樣,水杯“啪”地從她手中滑落,整個兒翻倒在桌子上。
“我去,”林仲龍離她最近,反應很快,跳起來一把撈過滑鼠,緊張地檢視,“沾到水了,不會壞吧?還能用嗎?”
一群人七手八腳地幫忙,扶起杯子,拿紙巾擦水,倒是闖禍的姜默被隔絕在外,插不上手幫忙,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唸叨著:“對不起,給你們添亂了。”
“姜默,你是不是特別緊張啊?”韓鈞扔掉溼紙巾,若有所思地問道。
姜默嚇了一跳,驚詫地看著他,心裡卻在想,我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緊張?有啥好緊張的?”絕世直男林仲龍完全無法理解,“又沒輸出壓力,又不要你指揮。不是我吹,俠客行的訓練都不止這個難度。”
“得了,逮著空就裝杯,”韓鈞反手用胳膊肘捅他一下,示意他少說兩句,又問姜默,“要不你還是先去休息一下?調整好了再回來。”
距離比賽開始滿打滿算只有3個小時,姜默實在做不到心安理得地休息,再者她更不敢保證能在短時間內調整好狀態,反而擔心一個人胡思亂想,到頭來打得更辣眼睛。儘管明白韓鈞是出於好意,而且她的情況確實不適合繼續訓練,但她還是搖搖頭,無奈地說:“不行,沒時間了。我知道自己水平跟不上,只能麻煩你們多擔待,實在不行我自己注意,死也找個離團遠一點的地方死,多少也算牽制對方一個戰鬥力了。”
“牽制個屁,”林仲龍第一個反對,“你以為對方全力針對你的時候能撐多久?5秒基操,10秒超常發揮,超過10秒我敬你是條漢子。你覺得自己在牽制,人家上來把你幹掉再回去打團一點都不耽誤,等於白給。”
一群人面面相覷,這才意識到他們剛才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要不我跟她換?”錢靖琛主動提議,“她拿主T能撐久一點。”
“別,真別,讓她當主T,我們都別玩了。”林仲龍立刻反對。
謝保平到底是教練,也覺得這不是個辦法:“你這也太想當然了,問題不是她能扛多久,而是別緊張,哪怕有隻有1000分的水平,也要能全部打出來。再者,現在突然讓她轉T,我們前排等於沒有,對方全員壓上來,我們拿什麼擋?”
這話就說到點子上了,想來想去,可能唯一的解決辦法只有硬著頭皮繼續練,等大家都適應了姜默白給的節奏,說不定能激發出人的潛能,要麼集體暴斃,要麼全員超神,人人多貢獻20%的輸出,把她少打的部分補上。
謝保平和韓鈞交換過眼神,正準備招呼大家就這麼繼續練的時候,一直沒說話的崔平順突然開口了。
“這樣,我帶經理出去跑圈,”他拿起外套穿好,“跑累了沒心思多想,以前我都這麼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