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沁柔聽聞此言,只覺一陣天旋地轉,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想起那日水牢中花晚凝的慘狀,恐懼如潮水將她逐漸淹沒,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趙景煦看著癱倒在地的韓沁柔,心中五味雜陳,終於心下還是一軟,轉頭看向梁鳳台。
“殿下可是要反悔?”梁鳳台不耐地皺起眉。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此事我也難辭其咎,我願與韓良娣一同受罰。”趙景煦道。
梁鳳台冷笑:“沒想到殿下竟是如此痴情之人,罷了,那就依殿下所說便是。”說罷轉身離開。
不多時,桃暖帶著太醫匆匆趕來。薛靈悅因氣急攻心,身子有些虛弱,其餘並無大礙,太醫為她診脈後,又仔細檢視了茯苓背後的傷口,開了幾貼藥膏。
水牢之中,氣氛陰森壓抑。
尖銳的銀針在昏暗光線下閃著寒光,緩緩刺入韓沁柔的指尖。
劇痛瞬間將她侵蝕,韓沁柔止不住慘叫,不過只是左手受刑,便覺得眼前一黑,再也承受不住昏死過去。
侍從敬畏太子身份,無人敢對趙景煦動手。
趙景煦見狀,深吸一口氣便自己動手施刑。
那鑽心的疼痛瞬間襲來,簡直痛不欲生。
就在此時,他腦海中莫名浮現出花晚凝受刑時可能出現的慘狀,那模糊的畫面卻如一把重錘,狠狠撞擊著他的內心。
一瞬間,一陣揪心的疼痛湧上心頭,這疼痛濃烈而複雜,如亂麻般糾纏。他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迷茫與掙扎,竟一時分不清,這心疼,究竟是為眼前受苦的韓沁柔,還是為那個花晚凝。
終於在一片漆黑中失去了意識……
墨色濃稠地潑灑開來,屋內燭火搖曳,暖黃色光暈在屋內輕輕晃動,映出梁鳳台和花晚凝的身影。
梁鳳台閒適地躺在搖椅上,手中把玩著一枚果子,一邊吃,一邊將今日發生之事,繪聲繪色、一五一十地講給花晚凝聽。
花晚凝一邊掌燈看著神機司圖紙殘片,一邊靜靜地聽著,待梁鳳台講完,吐出三個字:“你夠狠。”
梁鳳台雙腳蹬地站起身,隨後走到花晚凝面前拿走她手中圖紙放在桌上,拉起她的雙手輕聲道:“二哥哥既然答應過你,要為你出氣,就一定會做到。”
梁鳳台原本躺在椅上,聽到花晚凝的話後雙腳蹬地藉著衝力站起身來。
他幾步走到花晚凝面前,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圖紙上,抬手輕輕拿走,放置在一旁的桌上。接著他微微彎腰,雙手輕輕包裹住花晚凝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相觸的肌膚緩緩傳遞。
他看著花晚凝的雙眼,輕聲說道:“二哥哥既然答應過你,要為你出氣,就一定會做到。”
“鳳台,我只是擔心,你如此對待趙景煦心尖上的韓良娣……”花晚凝微微皺眉,難掩心中憂慮。
水牢之事她一直記得,心中早有盤算,只是在等待一個恰當的時機。卻不想梁鳳台先於她動了手。
“晚凝這是怕他以後登上皇位,公報私仇?”梁鳳台說罷輕輕搖了搖頭:“如今狐狸已然露出尾巴,韓良娣是不是還在他心尖上,可就難說了。況且,太子並非那般心胸狹隘之人。”
“也是,他呀,除了挑良娣的眼光實在不敢恭維,其他方面倒還算有些謀略。”花晚凝打趣道。
“我也深有同感。”梁鳳台附和著,臉上笑意更濃。
忽然,梁鳳台敏銳地察覺到花晚凝狀態異常。她鬢角沁出層層薄汗,在昏黃的燭火映照下晶瑩閃爍,格外惹眼。而且花晚凝的眉頭微微蹙起,臉上的神情彷彿正竭力忍受著巨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