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傳旨的黃門竟是高遷。
一見到他,元無極不由咧嘴笑了笑:“高公別來無恙!”
高遷倒是一點也沒有因為當時的背叛而顯得尷尬和緊張,果然宦官的臉皮要比一般人要厚的多。
只是故意將盛放聖旨的紅色的木匣擺在身前,身子只躬了一下。
“老奴就是一個傳旨的閹奴,殿下莫要取笑老奴。”
元無極擺擺手說:“我還想著高常侍升遷了,怎麼做起了傳旨的宦官。這可真是委屈了高常侍兩人。”
高遷顯得平淡,但臉上的一絲傷感卻沒有逃過元無極的眼睛。
“算了,說吧,皇叔有什麼旨意?”
看著元無極不經意的樣子,高遷一愣。
就連叫連才收拾香案准備接旨的趙博南和袁鑑修都愣了一下,看向元無極。
元無極大大咧咧地坐到王位上,看著高遷:“我與皇叔有約定:蜀地官吏民生,皆由我說了算,可以不奉召。”
“既然皇叔有旨意,就說來聽聽。”
趙博南和袁鑑修相互看了一眼,眼神有些複雜。
雖不合禮數,但私底下覺得怎麼那麼舒坦。
反正已經是與長安那位已經撕破臉皮,分庭抗禮,已成事實,要不在廣元府設定的前軍和劍門關的五百守衛是防衛誰啊?
只是身為魏臣的他們這樣做有些在搞分裂的意思?想想有些愧疚,總覺得那裡不對。
但聽完皇帝的旨意,這點愧疚之心便化為烏有。
皇帝旨意上說:要派遣稅丁到蜀中來,管理鹽稅和礦稅。
司州被齊國攻佔,齊地與長安的聯絡中斷,而元氏三虎,卻一點都沒有向司州出兵的意思。
才半年的功夫,鹽場的役丁就叛逃了一大半,別說是要將鹽的產量提高三倍,現在甚至連原來的一半都不到,好在司州被齊國攻佔,鹽也運不過去,但是皇后那邊連著催了十幾回鹽稅了,這可瞞不過去,派來的黃門宦官這些天嘴皮子上火都燎了一圈水皰,往鹽田跑的更勤了。
每日的工作量加大了數倍,而工錢降了大半,要知道鹽工都是拖兒帶女在鹽場服役的啊。
一兩的銀子,連一斗米都買不來,一家人吃不到十天就沒糧了。
自己起早貪黑忍受著凜冽的海風乾著苦力也就罷了,可父母妻兒也是要活著的啊。
原來的工錢本身就少,好歹全家還能混個肚子飽,這下倒好,每天忍受著那些狗日的稅丁的皮鞭,晚上看著嗷嗷待哺的孩子,誰還能忍受這個鳥氣!
本身齊地就崇尚武功,鹽工早就有抱團的習性,這些天與稅丁已經有些衝撞。
牛大壯是北鹽坊鹽工的頭子,在北鹽坊的鹽工中威信極高,這天牛大壯的妻子跑到鹽場,想要告訴牛大壯兒子牛大海得病的訊息,竟被稅丁調戲了。
士可殺不可辱,聽到訊息的牛大壯趕緊趕了過去,那個瘦小的稅丁不但不收斂,還說些不乾不淨的話,牛大壯的妻子羞憤之下竟跳了旁邊的鹽淖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