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炳招招手,叫來幾名侍衛,將還在告饒的三位官員拖了下去。
既然和政事堂幾位大佬已經說好,不再插手政務,元無極自然是將三人交給政事堂去審理。
元無極臉色平靜,倒是安慰了幾位先生幾句,問起學生的情況。
說到學生,方湉和幾位老師臉上有些自得。
“從學堂建成起,一共招錄了三十一位童子,雖然較富貴人家的子弟頑劣一些,但大多數童子還是學習認真,其中有四位童子,最是聰明,有一名叫圭廣的年僅八歲,卻是極為好學,區區三個月就通讀完了《千字文》。”
“三個月讀完《千字文》?”
元無極思量了一下,這要換到後世,妥妥的學霸啊。
“他原來學過嗎?”
另一位叫王鑫的先生插話說:“我等也先是以為此子是官宦子弟,遭遇兵變才淪落至此,查問以後才知道,他祖上是南浦劉家的租戶,因天災未能交上租子被罰沒為劉家的農奴,在劉氏農莊做工,生下他的父親圭石。”
“他的母親邢氏一家也是劉家的農奴,兩家相隔不遠,算得青梅竹馬,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兩家父母去莊上向劉家莊主求婚,那劉家莊主卻看上了邢氏,要納她做暖腳的丫鬟。”
“邢氏不願意,與圭石兩人趁著夜色逃出莊去,因為身份的原因,只得跑到秭歸的深山成了流民,找了一處破窯洞生活了九年有餘,靠著打獵為生,去年圭石拿著幾張皮子在山口與人交易的時候聽說劉家被剿滅,就帶著妻兒加入到災民的行列,過劉家莊的時候想去尋找父母親人,不想遇到了一隊官兵,嚇得迴轉回來,跟著災民一直流浪到了這裡。”
元無極叫將那四位表現優異的童子帶了過來,看到圭廣,卻正是那位在學堂口自己抓住的童子。
見到元無極,圭廣很是緊張,將身影不停地往前面個子高一些的同窗身後躲閃,王先生一把將他拽了出來,拖到元無極跟前跪倒。
“這些平民子弟,不懂得禮儀,還請王爺寬恕則個。”
元無極叫圭廣背誦一段《千字文》,圭廣可能因為害怕,背的結結巴巴,元無極笑著指出了幾個發音不準的地方,笑道:“我比你大不了幾歲,你莫要緊張。”
“子曰:‘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事而慎於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謂好學也已。’你們都要謹記,識得字,讀會書,不是為了高人一等,而是要更好的從書本里學習到先哲的思想,懂得可為與不可為,更好的約束自己的行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這次科舉之後,太傅他們就讓給本王讀經了,這些日子一直為本王尋找伴讀的童子,我與圭哥兒倒也有幾分投緣,幾位先生可否割愛,叫圭哥兒到王府來做伴讀?”
方湉與王鑫相互看了一眼,大喜道:“學而優則仕,圭廣能入殿下法眼,自然是他的緣分,更能彰顯我等的功勞,哪有不願意的道理。”
圭廣聽明白了這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貴公子就是蜀王殿下,要自己做他的伴讀,也就是要去王府陪他讀書,哭喪著臉哀求:“小子,小子還有個妹妹,才一歲多,小子捨不得和父母、妹妹分開……”
方湉一聽,氣得臉都綠了,還是元無極知道他的心思,叫人拿來一袋米送給他,說:“我那裡還有個大哥哥,住在王府外面,離得不遠,你父母和妹妹可以住在他那裡,你每日在王府學完課,就可以回去見到他們了。”
圭廣想了一想,抱起米袋,說道:“那我回家與爹爹商量一下!”
一袋米約有三十多斤,圭廣低矮瘦小,吃力的抱著米袋,抿著嘴思量了一會,忍著心痛給先生說:“小子能得貴人賞賜,是拜先生的教導,小子家中貧寒,無分寸束脩給先生,今日借花獻佛,還請先生收下這袋米,權做束脩。”
元無極好感大增,笑道:“本王對學堂先生,自有賞賜,我在學堂外看你與妹子分享一塊饅頭,想來家中斷糧已經多日,這袋米你還是拿回去應付一下家中的困境,隨後我派人過來接你一家去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