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娃一早便上山砍柴。
這是他唯一從父親手上傳下來的活路,也是父親死了之後養活他和他妹子山妞的唯一謀生的手段。
母親在生山妞的時候死了,山娃記不得母親長什麼模樣,只記得一張破席捲著瘦小的母親的身子埋進了屋後的土堆,父親除了砍柴賣柴的手藝就留給他們一間破的擋不住風雨的茅草廬子。
後來一張破席同樣捲走了父親,是山娃和鄰居艮叔挖的土坑。
山娃生來力氣大,每次砍的柴火比其他的砍柴人砍得多,抽時間劈的又細又齊整,因此山外鎮子裡有幾家富戶和飯莊要他常年供著,不但養活了兄妹倆,這兩年還攢下來幾百個大銅子,都交給妹子山妞收著,妹子說是等過完年就叫人把茅草廬子收拾一下。
山娃覺得日子過得有了盼頭,這幾日打得柴火比以前還多了許多。
人是要懷揣夢想生活的,山娃的夢想就是每天打柴的時候能打中一隻野兔子或者採摘到一攏野蘑菇,妹子手巧,燉的野菜湯裡有了野蘑菇再加幾塊野兔子肉進去,那味道,皇上也怕吃不到哩。
一想到加了蘑菇和兔子肉的野菜湯,山娃口水都流了出來。
拿出妹子準備的乾糧啃了幾口,壓制一下叫嚷著的五臟六腑,眼睛還往山林子裡亂張望,希望從裡面突然能竄出一隻山兔或山雞。
山娃十幾年裡除了打柴還練就了甩石子的絕招,三丈之內十擊九中,別說一隻山兔,一隻猯子都曾經被他一石子打的昏死過。
老天還是偏愛有夢想的人,現實有時候也是會超越希望的。
下山的時候山娃腰間布兜裡便鼓鼓的,兩隻野兔的屍體還散著餘熱。
不能掛在明處的,鎮子裡的驛丁很壞,總是欺負山民。
山娃很精明的,被搶了兩次後就摸到了竅門,用布包包起來,過山下老山楂樹的時候爬上去藏到樹上一個樹洞裡,回家時候再取出來。
那可是山娃的秘密,誰也不能告訴。
今天很高興,兩隻兔子,撥了皮剛好給妹子做兩隻皮窩窩,去年做的窩窩妹子硬要山娃穿,自己就穿著舊的,腳趾頭都被凍的腫到了開春三月了才消,那種痛癢的感覺,真是不好受!
今年已經打了四隻野兔了,兄妹兩人冬天都可以有皮窩窩了,再也不怕被凍著腳趾。
人逢喜事精神爽,山娃覺得肩上的柴火都輕了很多,一路哼著小曲往鎮子裡趕。
剛拐過山口,突然看見一群人由不遠的山道里出來。
山娃有些目瞪口呆,這條山路,根本不適合大隊人馬進出,這可是大概有幾百號人的隊伍啊!
元無極衣服襤褸,蓬頭垢臉,俊俏白嫩的臉上還有一道口子,雖然已經結成血痂,卻顯得很是狼狽。
要不是還剩下十幾只陶罐手雷,這會真的要埋身在這大山裡了。
還是小看了古代的機關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