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青梅竹馬長到如今,也算作是相伴一生,彼此默契自不用多說。即便當初是陵遊一時沒想到,遲鈍了一會兒,之後也早就反應過來了。
所以陵遊第一時刻從蒙山地下離去之後,就返回了白虹原。
明宿神脈認定了他,長曄也無可奈何,所以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外面卻安安靜靜,沒人真拿他是天歲族的傳聞說事。
畢竟天歲族早就死了個幹幹淨淨,想要查證也無處可查,若無結果反倒還平白汙了明宿忠名,實在是沒有必要。
這事至此便算是各方都順利揭了過去。
陵遊一直陪在彤華身邊,若說冷戰最開始他還有些氣不順、故意鬧別扭的時候,此刻時間久了,這念頭也都散了。現在彤華稍微對他軟和一點,他立刻就笑得沒邊。反正也是背對著其他人,他們都看不見他的臉。
本就是清朗明媚的一個小神君,丟了魂似的過了這麼久,此刻終於重新恢複成神采奕奕的意氣模樣。
他看著彤華溫柔地笑了起來,眼睛輕輕眨了一下,但這樣活潑的表情很快一閃而過,換成有些冰冷的樣子。
他口吻硬梆梆地回她道:“我自己出得去,用不著你來管我。”
他甚至眉頭都有些煩躁地擰了起來,彷彿是真的被她這一動手弄得有些羞惱似的。
彤華有些好笑地看著他:有模有樣的,這是連著前幾天的委屈一起發洩,等著她哄他呢。
她才不哄。
彤華瞪了他一眼,一把將他推到一邊去了,自己上前兩步先看了一眼岑姚,又回頭看向了原景時。
他安安靜靜地和她對望,眉眼沉寂,經歷了這麼多的事,居然都透露出了幾分陌生。
瞧,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就是這樣的,沒有什麼一頭熱的感情還能維系許久,一方刻意冷落,一方總會淡的。
若不是他有玄滄的身份,涉及到背後多方博弈,彤華也不會在他身上插手太多。既然如今昭元要助他歸位,她正好順理成章地退出去。
所以她也就只是看了那麼一眼,確定他沒被那些紫星蛇傷到,就轉頭面向了岑姚。
“我先送你出去。”
岑姚看了一眼陵遊,見他臭著臉,這才對彤華搖搖頭道:“不行,這裡頭好多毒物,我得跟著景哥哥。”
彤華看她分外堅決,估摸著連她這次進來,恐怕都是她堅決要求的結果。
她也沒強求,只是叮囑道:“避毒丹一直含在嘴裡,這蛇的毒煙和毒液你都對付不了,站在隊伍中間,別露頭。”
岑姚給她搖了搖腰間系死的如意袋,又呲了呲嘴,露出藏在齒後的那顆避毒丹,示意自己已經吃了。
不僅自己吃了,還給大家吃了。她畢竟在江湖上也混了幾年,這點防範意識還是有的。
彤華這才點頭,重新轉身回到墓道最前,只是經過原景時的時候,目光低垂望了一眼,還是提醒他:“若是帶了惠山劍,就不要用你那把劍了。”
普通的寶劍,再順手再鋒利,也是比不過生靈認主的寶劍的。
雖然惠山劍也劈不了什麼魔化的毒蛇,但是震懾力總比普通長劍好些,聊勝於無罷了。
原景時有些複雜地看著她。
彤華沒有多言,按照段玉樓給她所指示的方向前進。因為有小奇震懾,那些紫星蛇畏懼之下,只得盤旋著後退。
彤華走一步,逼一步,它們就退一步,而他們身後的蛇群,則又慢慢地向前逼近一步。
如此,直直走到將要拐上生路的那道機關門口時,蛇群卻突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