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買個面具,看他能不能認出我。
沈皇後實在滿意盧家這個女孩, 見原景時來了,便叫他領人去瞧一瞧落雲湖邊的雙色梅花。
那是今年內苑新培育的品種,顏色相映, 寓意好事成雙。
沈皇後的心思幾乎是掛在明面上了。
宮人們在後面遠遠跟著,兩個人一路同行。
盧音致只有十六歲, 卻頗有將門風範,落落大方, 毫不拘泥,十分有禮地同他說話。
原景時縱然常年遊歷江湖, 到底也是出身皇家, 不會落她面子, 只是回應間有些心不在焉。
二人站在湖邊,白袍紫裙,佳偶天成的模樣。
盧音致輕輕笑道:“我自認是有趣之人,殿下今日心不在焉,想來不論是誰在此, 都難以挽救殿下心情,不是我的過錯。”
她心思通透, 正對原景時俠腸:“今日怠慢盧小姐,改日再攜禮賠罪。”
盧音致溫和拒絕道:“不必了。有來有往, 便不叫人死心。今日煩請殿下在此站一站, 全我情面, 日後各自同長輩說清,便也罷了。”
原景時沒有拒絕。
他扯下一枝柳條在手指間彎折, 閑問道:“盧氏鎮守南關密雲峽, 你在南方軍中長大,可有什麼趣聞?”
盧音致笑道:“幼時隨父親巡查密雲峽全線, 行至望州地段,縱馬山間,見到一個狹長山洞,空穴來風。我點著火摺子往裡走,隱約見得什麼,正待看個分明,便被我父親抓了回去。”
原景時回過頭,將目光落到她臉上。
她意有所指道:“小女至今不知,那裡頭藏了什麼寶物。九殿下游歷天下,若到過望州,不知見沒見過?”
原景時將手裡紮成的柳枝兔子遞給了她。
“來日遊至南方,樂意一見。”
上元佳節,道路兩側早點綴上各式花燈,夜幕雖已降臨,這繁華上京卻猶如白日。
夢雨樓的琉璃瓦折射著萬家燈火,夜間也見得絢爛璀璨。拳頭大的紅珠小燈接連掛在三層廊橋之上,將夢雨樓與其後的驚鴻坊相連。
日將落時,這背對主街的繁華 地就開始熱鬧起來了。驚鴻坊中的僕從來來往往,匆忙間整齊有序,俱是為了今夜三月一逢的大演。
即便往來的普通侍女,也用的是繁記自産的浮金黛。浮金黛色淺卻不如銅黛泛綠,反倒會有些金色浮光之效,正與今日繁華相合。
後場盛裝打扮的數十個姑娘或立或坐,三五成群地說話。
“好端端的大演,純姐姐怎麼突然就病了。”
純肆坐在眾人之間,身姿婉婉,宛如春花初開,只是臉色有些泛白:“我也不是頭回大演,倒不遺憾。你們好好演出就是,不必多想。”
有個姑娘有些可惜:“沒你那一把琵琶,今日又該是素姬出盡風頭。”
純肆沒接這話,餘光往旁邊瞧了瞧。
在熱鬧的嬉笑聲之外,一個穿著淺金色舞服的女子扶著木欄,將腳尖繃起反壓,妝容精緻的臉上表情冷淡。
正是驚鴻坊舞部的頭牌素姬。
自那年驚鴻坊成立,大當家謝年年親自選中了她,她便成了驚鴻坊的標誌。曲再新,歌再好,也抵不過她一個轉身,裙擺旖旎。
樂聲響,眾姬走上了舞臺。
大昭國歲,萬國來賀。前些日子的除夕宮宴上,因談國事,還稍顯嚴肅。今日上元宮宴,便隨意了許多。
宴席到了後半,不少人都已酒意上頭,南國那位國君南玘更是不勝酒力,先回別邸去了。
為慶大昭國歲,繁記新研製了特種的煙花送進宮裡。原景時站在沈皇後身邊,扶著她和眾人走出,一起看向夜色沉沉。
他也喝了點酒,臉色有點紅,看著這絢爛煙火,不禁思緒越飛越遠。
這是繁記的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