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琬。”
彤華沉聲念出她的名字:“你見到我還敢留下,沒有考慮過萬一落在我手裡,會是個什麼下場嗎?”
她整個人的氣場在看清趙琬面目的時候瞬間發生了變化,即便是旁邊還有許多無關之人,但她似乎都已經無謂顧忌。
她這樣的情形讓頌意、純肆、甚至於簡子昭都開始提起了一顆心,他們非常熟悉這樣的彤華,並且已經開始熟門熟路地打量起四周的環境,預備著等下要怎麼處理在這裡的這些凡人。
但即便是如此緊張的場面,趙琬依舊從容不迫,就像她過去每一次面對她那樣。
“你變化很大,白姑娘。”
她掌心壓著長箭,盡力隱忍著灼燒滾燙的痛意,但面上十分自然,毫無半分懼色:“但有一點是沒變的,你始終害怕我,所以色厲內荏。”
在趙琬現身的當時,段玉樓就已經站在最近的位置,全神貫注地盯著彤華。
他知道她是不能見趙琬的。
而此時,當趙琬此言落定,他心中立刻沉了下去,動作分毫不停就要沖破桎梏靠近彤華。
他知道彤華其實不會真的攔他。
但彤華這次是真的攔住了他。
她感覺到了他的靠近,心中愈發生恨,動作也更加發狠。她上前一步,以手指關節抵住趙琬的心口,長箭之上霎時光芒湧動,隨著她的神力壓迫向趙琬全身。
趙琬立刻感覺到自己魂魄都要被她撕裂的痛意。
但她卻笑得更開懷了,因為她知道自己說對了。
過了三百年,當初那個敢在驛館裡要求段玉樓捨下她跟自己離開的小姑娘,如今依舊是那麼稚嫩而魯莽,好像半點都沒有長大。
在她在趙薛兩國朝堂之上盤桓掙紮的時候,這個小姑娘被段玉樓好好地保護在衛國,直到多年後的如今,還是這樣天真的樣子。
人與人的差距啊,真是大相徑庭,讓人難平。
彤華的目光鋒利如刀,聲音也壓得低沉:“我原本不打算這麼對你的,但是你讓我發現,我遠比自己以為的更加討厭你。”
她鬆手推開,回身對純肆道:“押她去見薄恆。”
在她想要純粹地作惡的時候,薄恆永遠是她最殘忍的武器。
他會讓她後悔今日這樣挑釁自己的。
趙琬卻在她身後笑道:“白姑娘,我們久別相見,不好好地聊一聊嗎?”
彤華回頭看她:“你我之間有什麼好聊的?”
趙琬道:“很多。你的王君,你的朋友,你的同門,還有……”
她看著每多聽一字、臉色就沉下一分的彤華,慢慢說出了最後的三個字。
“段玉樓。”
還有段玉樓。
她們之間一切的緣起,都因為段玉樓,因為這個人,才讓她們原本沒有半分交集的人生,從此緊密地糾纏到直至死去。
段玉樓不可思議地看向趙琬。他想她真是瘋了,她根本就沒有什麼分寸,真當他不在就能胡言亂語,拿莫須有的東西故意刺激彤華嗎?
他頭疼地想:她真的是個大麻煩。
彤華自然感覺到了段玉樓的緊張,於是更加譏誚:“你那般害他,還敢和我提他?”
“為什麼不敢呢?”
趙琬偏了偏頭:“我只是害他斷了一條腿,可你卻害他丟了一條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