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嫣這邊果然出了問題。
她的住處就在醫館隔壁,她的那些護衛留了兩三人供她驅使以外,剩下都安排去了醫館或者其他地方幫忙。
在這些死士潛伏入內要刺殺陶嫣和原博衍之時,立刻便被她的近衛鬱風發現。鬱風飛快傳訊後與死士交手,不多時,醫館那邊的護衛便迅速聚集而來。
但他們的護衛同樣分散,一時之間無法打退這些死士。
鬱風心中微沉,在想原景時的人手估計一時半會兒無法察覺到這邊的情況,如要堅持到援兵來到,他們還要堅持多久。
他腦中飛快想著對策,而後便聽一道破空之聲,一道飛箭襲來,徑自射穿了他面前一個死士。
他出劍時回身瞥了一眼,看見不遠處倒塌的高樓廢墟之上,謝以之正拉開長弓,對著這邊快而準地再放一箭。
傾城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他腳下倒著兩個黑衣的死士,全是被一劍割喉。這兩個死士的背上還揹著箭筒,顯見得是躲在暗處偷襲的人。
而謝以之此刻就一腳踩在那死士背上,將那箭筒立在自己腿邊。他垂手取箭,放在弓上,拉開,雙手很穩,目光是涼的。
他幾乎不需要瞄準的時間,搭上便放出,準頭卻十足,發出必中。
傾城目光定住了。
她見到他時,他是燈影樂聲裡的倌爺,清高又傲氣,誰都不落入眼中。這一刻是刀光劍影,生死關頭,他執劍挽弓,面目沉而穩,未有半點慌亂。
他若是未曾蒙難,到如今,也該是個少年意氣的小將軍。
但她腦中卻想到了步孚尹。
實在是太像了。即便她心裡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不是,但她還是會在無數個時刻將他錯認。
也難怪彤華,自己的境況如此不妙,平日連步孚尹的名字都不能提,卻還敢冒這樣大的風險,將他藏在這裡。
那些死士見到謝以之的援助,立刻改換了戰術和配合,分出兩人去處理謝以之。
謝以之的腿傷還未好,還上著夾板,明顯看著行動不便。傾城手下長鞭立時飛出,而謝以之的動作卻更快。
他長弓直接翻轉而過,將刺來的長劍卸力後順勢而上,用弓弦勒住了死士的脖頸,而後抽手從腳下屍體的身上將長劍抽了出來,對著另一個死士的攻擊擋了過去。
他的動作十分流暢,手底下也足夠狠。雖然比起那些死士還是生澀了許多,但卻並不僵硬,一看就是練過的,還全是致死的搏命殺招,一點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其實會武倒也不算奇怪。謝以之出身將門,幼時開蒙,知道些技藝不奇怪。他這些年裡清閑,自己琢磨琢磨,倒也能練出些東西。
但弓箭不一樣。他那一箭奇準,一箭斃命,若是沒有經年累月地練過,哪裡有這樣的力道和準頭?
可誰家的倌爺會練這個?
傾城的長鞭倏然而至,直接輕取其中一個死士性命。謝以之反應奇快,直接丟開手對付了另外一個。
他解決了面前的危機,複又揚起長弓,再次援助鬱風等人。
原景時帶人回援後,戰局結束得很快。
他確認過房中的陶嫣和原博衍無事,便讓部下清理院落,再查來人身份。
謝以之拄著木杖回到院中,和原景時點頭見禮。原景時對他稱謝,又問他是否牽扯到傷處。
傾城在一旁冷眼看著。
他們分明不是第一次相見了,也不知道他們瞞著她見過幾回說了什麼。不過傾城倒不在意這個,她就是覺得這兩個人站在一起彬彬有禮說話的樣子非常好笑——
當年的九太子和步使君,可是王不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