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獄司一事,我到也不清楚……”陸夫人話音一轉,安撫道:“念念,你還小,不懂先保全自己的道理,不論如何,現下將婚事退去才最為穩妥。”
陸念安搖搖頭:“同親事無關,我只是覺得,若周越是被冤枉的怎麼辦?”
陸夫人未想過冤枉二字。
周家背靠皇上,若非找到了實質性的證據,怕是無人敢關這位新晉探花郎。
怕她難受,陸夫人便沒有直說:“冤枉就冤枉了,這天底下男兒多了去了,等過段時日,母親便另尋一樁好親事給你。”
陸念安眼眶忽得就濕潤了:“不要。”
她頭一次覺得,陸夫人根本就不理解她在說什麼,搖搖頭,只好又道:“我想去刑獄司裡問一問他。”
這些年來,陸念安大多時候都是乖巧的。
偶爾有些無傷大雅的小脾氣,不吵不鬧,替她尋些小玩意,她便能乖乖呆上一整天。
這還是第一次,陸夫人從她口中聽見這番強硬的話。
變故實在突然,她還是小姑娘,一時不能接受也能理解。
思及,陸夫人無奈之下點點頭:“獄司裡複雜,讓你兄長陪你去如何?”
“可是哥哥受傷了,”陸念安想了想,低下頭:“我不想再麻煩他。”
說這話時,她面色又有些蒼白了,陸夫人未注意到,只是眉頭緊蹙:“受傷了?”
馬車駛過熱鬧的長街,逐漸來到一處偏遠的巷子。
這是陸念安記事以後第一次來刑獄司。
從外看,獄牢之上只是一處平常的府邸,殿中身著藍衫的獄卒走來走去,大家好像都很是忙碌的模樣,沒有一個人停留。
這般重地,陸念安不敢亂跑,她手中拿著陸府的令牌,乖乖站在原地等待。
過了好一會兒以後,終於有一個獄史朝她走來,態度卑謙道:“陸家小姐好。”
獄史姓王,人稱一聲王飛腿,恭恭敬敬地行完禮以後,他抬起眸,瞧陸念安身著錦綢雲紗,雖帶了面紗,但露出了清亮眼眸,一派大戶小姐的模樣。
王飛腿忍不住提醒一聲:“陸小姐,這下面的天同上面,那可是兩番模樣,小姐要不……要不還是讓身旁的人替你下去罷了。”
他是善意提醒,但見陸念安仍要堅持,王飛腿點頭,帶著她往外走向一間普通的小屋。
推開門,往下便是臺階了,在暗無天日的地下中,關押的都是些重犯。
下了臺階以後很黑,陸念安一手篡緊令牌,一手提著燈,勉強能適應。
走了片刻,終於到了地下。下頭更是深黑,只遠遠點著幾根蠟燭,光亮被無邊黑暗吞噬,顯得微弱極了。
“嘀嗒——嘀嗒”的水聲落在耳旁,地牢深處,兩側鐵制的門閃爍出冷硬寒光。迎面走來三個手拿火把的獄卒,不客氣地將幾人攔下:“獄牢重地,王飛腿你帶這麼多人下來是要劫獄?”
“嚴重了嚴重了,”王飛腿拱起手搖了搖頭,才對一旁的陸念安輕聲解釋:“小姐你也知最近宮裡不太太平,上頭還沒主子,獄牢重地又被看管得嚴,這底下人看人下菜不好說話哇。”
一番協商後,王飛腿指了指陸家的令牌,幾個獄卒才勉強將陸念安一人放進去。
越往裡走,血腥氣越濃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