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意朝他堅定的點了點頭。
兩人緊靠著城牆壁,一步一步的踱過去。
如果這時城裡有人遠望,大概會看到兩個黑影浮在城牆壁上,慢慢的移動。時不時有巡邏計程車兵路過,兩人屏氣凝神,縮著身子繼續。
大約走了幾百步,許知意有些體力不支,快要堅持不下去時,他們看見了希望。
前面一個城翁裡,許知意隱約看到父親墨色的冠帽。兩邊侍衛把守,站的不遠。
高昉也看見了。
他一個上步,單手扣著磚縫,爬上了城牆。趁著士兵不注意,拉著許知意跳進了城翁。
許滄之兩個大活人突然跳進來,驚到的差點叫出聲來。
“知意!你怎麼進來了。”他說道。
許知意顧不上回答父親的話,看到他身上單薄的囚衣,胸前還印著大大的死字。
許知意當下就慌了神,徑直就問:“父親!你怎麼樣了?他們為什麼把你抓進來?“
許滄之看了看許知意和高昉,兩人神色緊張,立即明白他們是私自越獄闖進來的。
“這是什麼地方!你們胡鬧也要有個度!沒有指令牢獄是你們能進來的嗎?快走。”許滄之緊張的說道。
“我不走,除非您跟我一起走!”許知意憤怒又委屈的回覆道。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都這個時候,他還在關心自己的安慰。她是瞭解父親的,一生恪盡職守,奉公秉直,萬萬不可能行作奸犯科之事。
“他們為什麼抓你?”她不明白。父親明明一直在為疫情奔波,為什麼還是要把罪算在他頭上?
許滄之想起梁有涓、郭旭走後,呂鳴單獨審問他時的情形。
呂鳴坐在正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嘲笑他迂腐,滿口假文章、假道義,還不如張䘵為,雖然逃跑失蹤丟人了些,但好歹知道保住這條命。
當時,許滄之被這句話一激,一時不服,義正言辭的問呂鳴,他雖位卑言輕,但臨危受命毫不退縮,熬了這麼多天,也從沒想過推卸責任,早已做好與百姓同生共死打算。他何迂之有?何罪之有?!
呂鳴絲毫不為所動。
他是從刑部獄卒一步步爬上來的。這樣的責問他聽過不下百遍。
刑部的大牢裡,多的是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直臣,以為冒死覲見就能衛國護綱,鐵筆擔義。以為清流就能撥亂方正,流芳萬世。殊不知絞進那渾水溝裡,自己粉身碎骨,也成了濁水,落得抄家誅門,身首異處。
他早已明白,這世界沒有什麼仁與義,也沒有所謂的對與錯。這天下,總歸只有一片雲。而這雲,就是聖上。至於生死,都在御上一念之間,金口白牙裡。
呂鳴問他:“你說,你與他們像是不像?“
還沒等許滄之反駁,他繼續說:“你肯定不知道。聖上只給了三十天隔除瘟疫,三十天,夠做什麼?”
許滄之看著呂鳴似笑非笑的模樣,不知如何回話。。
呂鳴嗤笑一聲,“看看你這副模樣,死到臨頭居然還不知道怎麼死的。看你可憐,我免為其難的點到底。這瘟疫突降,如不是人禍,難道是天災?”呂鳴瞥了許滄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