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中無光,附在王玉兒身上的怨魂顯然十分熟悉此處,快步前去,泠渙任隨她走在前,突想到離陌眼上白紗,不知影響他暗中視物,出聲道:“離陌,你也不問我為何會在此處?”
“你想說,自然會說。”離陌聲音甚穩,就在王玉兒身側。
泠渙展齒一笑,“我出了流風入竹就奔向露臺山,半途遇到阿溪尋我,送來桃枝劍,脫他幫我報了平安,便貪玩四處轉轉。”
離陌聽罷不置可否,僅微皺了下眉,知他能如此快速的將妖身修成男子的細節並未多說。
《問妖》所載,妖修丹元千載為人形,知眼耳口鼻身意,再千載遇機緣化形陰陽,終為絕情物,歷萬萬劫。
泠渙見他不答話,不知他多思此層,又追著打趣道,“我修的可俊朗?比你們流風入竹的小徒弟們可好?”
猛然,被離陌一拽,“小心!”
離陌閃身護在泠渙前。
扇一撥,哐的一聲,火星四濺,金屬暗器從兩側牆壁射出,被離陌打飛。
泠渙從離陌身後探頭出來,看清情況,笑道:“你知道這並非我本身,我本身在你背上。”
轉過此處,眼前開朗,一間圓形石室,燭火悠悠,與上面祠堂內擺放相似的幾層牌位。
不同的是,牌位前放著一張供桌,供桌上是一具白骨,著喜衣,戴鳳冠,供桌四周層層黑色焦骨擺放成跪拜姿勢。
王玉兒怔怔向前走去,神色忽變猙獰,一腳踢開地上焦骨,將喜帕撿起,小心蓋在桌上那具白骨面上。
“王玉兒?”離陌看她神情不對,擔心泠渙受傷。
“死妖精,給我從這個身體裡滾出去!”王玉兒咆哮。痛苦捂頭,眼珠上翻,燭火發出嘶嘶爆花聲。
“你先出去,我就出去。”泠渙聲音從同一個喉嚨發出。
離陌放好揹著的泠渙,抬頭見王玉兒神色痛苦,一摸身側泠渙軀體脈搏,如江水湧動,見他臉頰滲出細小汗珠,便知兇險。
妖與人不屬同類,強行牽靈損耗過多,所以極少有妖附在活人身上,怨魂鬼怪本就源於人,依附活人身上自然少了屏障。
泠渙牽靈在控制身軀和壓制怨魂之間左支右絀,力有不足。
“泠渙!回來!”離陌微怒,上前一步便要抓回王玉兒。
王玉兒後退躲過。
“哈哈哈哈,王玉兒?可笑!我才是王玉兒!”王玉兒獰笑道,食指一伸,指向供桌上的白骨,陰惻道:“她!她才是王玉兒。”
十指為爪,作勢又要向自己脖頸間抓去,中途遇泠渙控制頓在半空,與自己較勁。
“死妖精,你我本是同類,不如一起殺了這個臭修士!”王玉兒怒道。
“誒!我們可不一樣,我是妖,千年不一遇,妖中極品誇的就是我,,,”泠渙聲音頓了頓,微喘了口氣,神色一凌,發力操控王玉兒放下雙手背在身後。“你是不散的怨魂,頂多是個屁,放了就沒了。”
“你!你!”,王玉兒氣急,身子微微顫抖,雙手被錮無法再有動作,抬頭正看見離陌拿著流光扇指向她,空張了張嘴,暫放棄抵抗,咆哮道,“你們可知這群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都該死!都該死!”
“願聞其詳。”離陌見泠渙此時微處上風,稍安,順著王玉兒安撫道。
王玉兒徑直走向地上一個焦黑的頭骨,“他,王家家主,家大業大,指望兩個兒子繼承家業,沒有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