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四下裂開,煙瘴四起。
“嘿嘿嘿”幾聲尖細陰森的笑聲空曠處傳來,毛骨悚然,“讓本妖看看今年的肉,鮮不鮮啊!”
大驚之下,車上紅衣少年只略側了下頭,雙手被反綁著,眼上雖遮著白紗,面部輪廓卻清晰可見,好似雪蓮般白皙清透,月光下身型俊美孤寂。
一團寒氣傾來,束眼少年只覺汗毛直立,有什麼陰冷的東西滑過他的手臂,停在他脖頸處。
“嗯,看起來不錯,是蒸著吃,還是煮著吃呢?”尖細的聲音再次傳來,似是玩味。
“聽說,折磨至死,肉質最為緊實。”這聲音饒是個正常人聽了,七魂八魄也嚇乾淨了。
束眼少年隻身子一動,避開脖頸那處陰冷。
“好了!泠渙,你莫要憋著嗓子嚇唬他了。”遠處柔和的聲音響起,溫暖中略有責備。
“好了,姐,我知道了,閒來無事,玩一下嘛。”近處聲音一下變了,傳入耳中,竟也是年少清朗。
寒氣散去,露出一人,束眼少年視線透過白紗,正對上一對兒杏眼盛著清澈的眸子,鼻尖相抵。
泠渙伸手要幫他除去眼上的白紗,誰知那少年一驚,身子向後靠去,泠渙也嚇到了,徑直蹦了開。
“好了好了,你別害怕,我不動你就是”,泠渙搖手道。
束眼少年看清泠渙樣子。
約莫十四五歲的年齡,著粗布麻衣,若除去周身銀光淺繞和眉間一片月華,到似是山野農家靈動單純的孩子,唇角一彎,梨渦藏了幾分可愛,一手提了個樹枝似的東西晃來晃去,清秀異常,一時讓人辨不出男女。
“你不要害怕啊,我不吃人的。”泠渙說著,手上樹枝一揮,束眼少年手臂一鬆,繩索被挑開。
泠渙也看清了這束眼的少年,心道這他不過十八九的年紀卻好是沉穩冷俊,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他似乎,不怕他。
“泠渙,別鬧了,今日不同往常,我無法護你周全”泠渙阿姐走來,溫柔抓過翎渙的手,塞了一把黃色四瓣的小花,“快抹去他記憶,送下山吧。”
“那,你看這是她說的,想多留你一刻都不行。”泠渙一手捧過黃色小花,倒在另一手中,輕柔吹著,幾片葉瓣飄開,悠悠落下,勸說道“來,張嘴,啊,把它吃了,甜的,然後睡上一覺。”
正在泠渙苦勸說紅衣少年的功夫,遠處林子裡突然一陣騷動。
泠渙回頭,一束火把,兩束火把,三束,四束,,,無意識抬手一擋,鐺的一聲,頸邊星火相交,隨身劃開,定身再看,那束眼少年不知何時手中已多把流光摺扇。
扇面純白不加點綴,兩側扇骨隱隱刻有流光紋飾
紅色冷豔,少年薄唇低呵,“妖孽!”,一把脫去祭服,露出一身黑色華衣,略飾銀邊,正與他扇上紋飾相仿,束帶翻飛,驚如極夜破光。
泠渙突覺不妙,這少年並非尋常人家模樣。
“姐!你快走!”他向一側喊道,手中桃枝劍護在阿姐身前,林中躥出一隻小狐,化為人形,拉了泠渙的姐姐就要往遠處跑。
她自是不願,拖拖拽拽口中喚道“泠渙!泠渙!”
“阿溪,照顧好姐姐!”泠渙左手一翻,阿姐失去意識躺倒在阿溪背上。
“用你管!顧好你自己!”阿溪憤言,揹著姐姐三蹦兩跳瞬間消失在山林。
看著阿姐離開,泠渙回神,桃枝劍直指少年,呵道,“你到底是何人?”
那少年不置可否,飛身下車,手中一扇白光直削泠渙面門,泠渙側身避開一擊,隨手反身刺出,被對方化解,他心中一驚,暗道,這少年修為不低。
二人見招拆招,少年用扇子,開合之間乾淨利落,一把紙扇在他手邊竟成了利器,泠渙本就分心記掛著阿姐安危,突然林子裡一聲慘叫,瞬間分神,身形一頓,扇已架在脖頸。
十來個修士抓著三隻小妖,劍尖染血從林中推推搡搡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