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麼東西可以換萬物。”
“這是人界的規則,雖然可笑,但從來沒變過。”
颯湮頓了一下,又說道,“不過這規矩簡單,但多少人為他拼儘性命,所以這每一塊錢財充盈著戾氣,你怕是受不住,可以等十萬歲以後再去。”
“用性命去得錢財,然後去換得世界萬物麼?好奇怪。”
“人,圖什麼呢?”
“圖什麼呢。”颯湮笑了笑。
冬至。
從清晨開始,就有雪花紛紛揚揚落下來。颯湮也不管,只披了個蓑衣,戴著斗笠,又坐在江邊釣魚。
溯裳覺得冷極了,窩在被窩裡不肯出來。卻見窗戶外面透來不太尋常的光色。
溯裳傳音了一聲,“颯湮?”
“別慌,沒什麼事,是雪境開始開界了。”
話音剛落,溯裳就被坐在了颯湮旁邊,身上披著厚厚的月白大氅,雙手套著鵝黃觀音袖,裡面還攏著一隻暖手爐。一層薄薄的結界隔絕著外面的飛雪。
“你看。”
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到這裡的溯裳抬頭看向颯湮所指的方向。
一道藍光自天幕直衝下來,在地上劃出分明界限。雪草結著晶瑩霜花,悠悠然然,被光輕輕攪擾,微微顫動著。雪兔在遠處觀望,直起身來又放下,雪鹿卻只管自己吃著。萬年靉靉白霧翻滾在雪境外圍。
溯裳偏過頭來,帶著詢問的神色。
“這光還不夠。”
颯湮只管垂釣,“巳時三刻最佳。”
溯裳便定下心來,只看著這絕世的風光。但其實走神了。
她想起了瀚海的時候。
大概是五百歲,她也見過一次稱得上絕世的風光。那是第一次游到海面。抬起頭,浩瀚蒼穹裡,眾星隕落。而北辰,巨大的火鳳凰自顧自燃燒,染得天空赤紅一片。再沒有第三隻活物,溯裳只那樣靜靜看著。沒有害怕,或者說,死了也值得吧。
海里開始開出冰花,那鳳凰似是向下望了一眼,一聲長嚶,溯裳正在觀望,卻被聲波一下震到萬里之下。
後來,那隻鳳凰怎麼樣了呢?
自己好像問過很多人,卻沒有一個人知道。就好像,那夜的事情只有自己知曉一樣。
可是,那樣巨大的光芒與火焰。
溯裳默了默。
“颯湮。”
“恩?”
“我能問個問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