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凌霄苑後,穆敬荑直奔杏林軒。
秦湘這段時日一直在猶豫一件事,小玉每日裡過來與她學醫術,身後總跟著條‘小尾巴’。
小玉這孩子心性純良,只要想學,她自然願意教。可這條‘小尾巴’不同,她根本不瞭解對方的出身、品性、學醫的真實目的。若是貿然教了個黑心腸的郎中出來,那就不是百姓之福,而是百姓之禍了。
她正託著腮在那發愁呢,穆敬荑走了進來。
“怎麼了秦姐姐,有什麼煩心事嗎?”見她兩道彎眉微微皺起,穆敬荑原本清亮的聲音不禁低沉下去。
秦湘一驚,忙直起身子,抬頭衝她笑了笑,無奈嘆了口氣:“我的煩心事先放一邊兒,你這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最要緊,還是你先說吧!”
話落,她站起身,走到桌邊去倒茶。
穆敬荑也不矯情,尋個椅子坐下,娓娓道出來意。
秦湘將斟好的茶送到她手邊,在對面坐下,專心靜聽。
穆敬荑本以為白婉馨的遭遇,會引得一向心軟的秦湘淚目,誰知結果卻恰恰相反。
秦湘很平靜,沒有喜也沒有悲,見她疑惑的看著自己,遂緩緩開口:“其實你也不用奇怪,白婉馨的遭遇本就是可以預知的。”
“何以見得?”穆敬荑手肘放在桌邊,身子不覺湊近了些。
“閆縣令原本娶她就是為了前途,如今她可以仰仗的孃家已倒,又傳出要被滿門抄斬的訊息,怎麼可能不被冷落?”
“他們夫妻成婚也有半年多了,難道一點情義都沒有嗎?”穆敬荑雖也明白利益婚姻的本質,但還是感覺太過寒涼。
“若要有情意,一日夫妻也會捨不得對方受苦,若是無情義,即便生活了半輩子,大難臨頭時照樣各自飛。”秦湘嘆了口氣,衝她微微一笑:“幸好你當初沒能嫁給他,否則你的下場會比她更慘!”
穆敬荑撇撇嘴,小聲嘟囔道:“我爹又不是縣官。”
“將軍白髮,美人遲暮,他所圖的不過是是你的美貌罷了,待的紅顏老去,一樣會棄如蔽履。這樣的人得罪不得,也不可深交,不過他也有個致命弱點......”
“什麼弱點?之前他曾揚言威脅於我,我正不知該怎麼對付這種人呢!”
“也簡單,小人喜利,咱們可以以利驅之!”秦湘說的雲淡風輕,穆敬荑卻猶如醍醐灌頂,暗怪自己怎麼沒想到。
秦湘見她一副懊惱模樣,不禁抿唇輕笑。“你既已想到,那我就無需說了。”
“呃......另外我還有一事相求!”穆敬荑遲疑道。
“何事?只要我能辦到的,自然可以!”
“救治白婉馨!”
“嗯?”秦湘訝異的看著她,“她之前那樣對你......”
她放下茶碗,微蹙眉頭:“如今閆良的態度不明,他若是休妻,白婉馨便只能迴歸孃家。回孃家後,她就是白家人,結局也定會與其他人一樣,被押上刑場問斬。
所以說,不論救治是否成功,最終她都難逃一死,甚至出手相救的咱們還會因此受到牽連。
若是閆良沒有休妻之意,只是放著她自生自滅,咱們橫插一腳,出手救了白婉馨,輕則遭閆良記恨,白婉馨感激,重則會遭到他們夫妻的共同報復。”
穆敬荑這就有些想不通了,哪還有幫助人落埋怨的。“不至於吧,白婉馨只是個普通女子,要求丈夫感情專一也是人之常情,總不會連好賴都分不清吧?”
秦湘輕哼一聲:”這你太不瞭解了,我並非說人性本惡,而是就如今的境況推斷。白婉馨之所以如此,不論緣由是何,最起碼閆良並不想救她,並有嫌惡之意。
以他這樣的想法,咱們救治了白婉馨,就相當於斷了他的念想,你說他會不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