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咋知道?”
“嘿嘿,猜的!你等等,一會兒我去請!”說完也不等她回應,大步向正房走去。
穆敬荑有些犯難,自己一沒銀錢,二不認識路,還真不如勞煩張貴祥幫忙跑一趟了,但如此做她總覺得心裡欠賬太多,晚上睡不安穩,見人都要矮上三分。唉!
她在這裡左思右想的發愁,卻猛然見到穆雲山被張貴祥架著走向了茅廁,頓時紅了臉。這事兒,她還真沒辦法幫忙,可總麻煩外人這也不太好吧!想起前世腿部受傷的病人或者殘疾人拄著的柺杖,穆敬荑立時有了主意。
她快步跑到西廂南側,到放工具的地方一頓踅摸,翻出把斧子來,可惜沒有找到鋸子之類更加趁手的物事。她快步跑到院子東南角,將那捆剛被揹回來的柴禾開啟,挑出幾根粗細合適,又長又直溜得木棍兒出來。
她把棍子豎在自己身側一頓比劃,又用手仔細拃了幾次,接著便掄起斧頭忙活上了,就連張貴祥請來了郎中她都沒有發現。等穆敬荑終於將腦海中的柺杖製作完成的時候,時間已近正午了。
她一臉興奮的跑到東屋,將那對兒做工粗陋的柺杖顯擺給穆雲山看:“以後您就可以拄著這副柺杖走動了,像這樣……”她一邊說著,一邊將柺杖架在腋下講解著用法。
穆雲山先是驚奇,後是感動,最終哽咽開口:“丫頭,都是爹不好,爹不該打你......臉還疼嗎?”
“嗯?”穆敬荑一愣,等明白父親說的是什麼,忍了半宿委屈的心一下子就化了,垂著頭強忍著將要溢位的眼淚,哽咽著道:“只要您以後不打女兒了,就不疼!”
“哼,我看你還是該打!”趙氏挑簾兒進了屋,嗔怪的瞥了她一眼。“郎中怎麼說?”
“咦,娘您剛才沒在家嗎?”
“哼,你這死丫頭,我從你旁邊走過去都沒覺察,也真是夠心粗的!”趙氏嘟囔了一句,繼續看向床上的穆雲山。
見媳婦難得關心自己,穆雲山臉上立時就帶了笑:“大夫將我這腿接上了,綁了根木板,說是要休息一段時日,等骨頭長好了才能走動。如今丫頭給我做了這柺杖,以後不用那傷腿我也能走動了!”
“哼,姑娘不像姑娘的,你還誇她?小心沒人要!”趙氏撇撇嘴,一臉嫌棄。
“咋會沒人要?丫頭長得像你,又如此心靈手巧,不被媒人踏破門檻兒就是萬幸了!”穆雲山心情很好,得意地看著妻女。
趙氏剛要再說什麼,一瞧正在那傻樂的女兒,立即道:“都晌午了,趕緊到灶間做飯去,遛了這麼一大圈兒,我肚子都餓了!”
“哦......”穆敬荑噘著嘴,將柺杖放好,踱著步子出去了。
看了看麵缸,還有牆角的那捆蔥,穆敬荑腦中立即有了主意。忙活了小半個時辰,噴香鬆軟,層多且薄的蔥花餅就烙好了。她又藉著灶膛裡的餘火做了個蛋花湯,擺好桌子,拾掇好飯菜,這才跑去正房招呼爹孃吃飯。
穆雲山小心拄著柺杖,隨著趙氏一起來到灶間,見到那一摞蔥花餅立即笑眯了眼。
“丫頭,這是什麼餅啊?聞著可真香!”他使勁翕動了兩下鼻子,陶醉般笑道。話落,穆雲山剛要伸手去撕餅,就被趙氏打了手:“先洗手!”
“哎哎!”他連忙應和,挪轉身子去尋柺杖。
“爹,您不用動,我把盆端過來了。”很快,穆敬荑就將水盆遞到了他面前。
“唉!還是丫頭好,貼心!”
“那是,以後您和娘就等著享福吧!”穆敬荑立即得意起來,搖頭晃腦地說道。
“行啦,瞧瞧你們爺倆,還有完沒完......”趙氏嗔怪的嘟囔一句,撕了半張餅塞到了穆雲山手中。
“爹,我想給祥子哥他們也送去一些,人家幫咱們這麼多,我心裡實在不落忍!”穆敬荑指了指那一摞餅,低聲道。
“嗯,是該謝謝人家,去吧!”穆雲山贊同的點點頭,瞟了一眼媳婦:“彩兒,你說呢?”
“快去快回!”趙氏頭也沒抬,應了一句。
“哎!”穆敬荑歡喜的拿出五張蔥花餅,放到了一旁的陶盆裡,端著便出了門。
趙氏瞥了一眼她的背影,低聲嘟囔一句:“這敗家丫頭,大半兒餅都被她拿走了......”
穆敬荑端著陶盆,沿著記憶裡的路,很快就到了張家。順著柵欄門望進去,正巧張家兄妹也在吃飯。
“桂花…桂花妹妹……”她開口嚷道。
“哎,是敬荑姐吧,快進來!”桂花小跑著迎過來,開啟門,見到她端著的陶盆,立即湊了過來。“哇,這是什麼餅子?怎麼如此香!”
穆敬荑剛要隨著桂花笑鬧幾句,眼睛掃到站在堂屋門口的張貴祥正目光灼灼的望著自己,立時斂了神色,有些靦腆的道:“這是蔥花餅,我特地送給你們嚐嚐!”
“敬荑姐親自做的?”桂花笑嘻嘻湊到她耳邊問道。
“嗯!你們嚐嚐,若是喜歡,以後我做了再給你們送。”
“那敢情好,只要敬荑姐別笑話我饞嘴就好!”桂花一把攬了她的胳膊,親親熱熱的往堂屋走。
“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要嫁進舉人家裡的‘穆千金’啊?哎呀,是哪一股邪風把您給吹來了……”一陣清脆的聲音突兀的從她們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