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看正陽宮的迴廊擺設,等路白湮回過神,生生撞在了赫連靖潛的後背。
“這是我的房間。”他說。
路白湮仰著頭看他:“極夜後,我要趕著去千代國,到時你能送我嗎?”
他沒有說話,又或者說是欲言又止。
“你是哄我的嗎?護我周全的話?”路白湮又換了個問法。
這下他為之所動,終於鬆口:“不是。”
赫連靖潛從不騙人,說出去的話,答應了的承諾一定盡力保全。這是從小兩位姑姑教習的好品格,但這次答應路白湮的事情似乎有違背大姑姑的心意,這才讓他有所顧及。
不等他們換好衣服,極夜就來了。
濃密的黑籠罩過來,路白湮的眼睛適應了許久,依舊看不見任何東西。正要放棄的時候,手被握住。
乍感覺是冷的,可不出一剎,又感覺到汩汩暖意湧來。
她低聲喚了聲:“赫連靖潛,是你嗎?”
對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握住她手的力度加大了幾分,將她帶入屋內,單臂困住她的肩膀,在路白湮還沒有反應的時候,另一雙手又敷上她的眼睛。
涼涼的液體在她未反應時流過眼睛,浸入眼眶。
“別動。”赫連靖潛低聲地哄她:“特玉蓮的汁液可以讓你在極夜中看見。”
他的手掌離開。
路白湮睜開眼睛,卻依舊什麼都看不到,反倒渾身酥軟:“你騙我。”
“只是這功效來得慢,加上你喝過山吹茶,恐怕得四五日才行。”赫連靖潛說完低沉地呼吸,在她的耳畔似是笑了。
路白湮想與他辯一辯,但無奈自己抬手臂的力氣都沒有了。
如果不是倚靠著他,恐怕是無法站著的。
“不過想來你這四五日也沒什麼事情,吃飯喝水我讓宮女照顧你,放心。”赫連靖潛還算有男子氣概,打橫將她抱起,一邊囑咐一些注意事項,一邊將人放在屋內的寒冰床上。
一直等路白湮有了睏意,淺淺地睡去,才起身離開。
紺藍等在房間的外面,手臂上還掛著一個黑色披風。見他出門,眼中閃過一絲嬌羞。
“少宮主對這個姑娘,似是有些不一樣。”她直言。
赫連靖潛點頭:“她離開家鄉時,我答應了她的一個朋友要照顧她。”他所指的,必然就是青裁。
“我還以為,是少宮主起了憐憫之心。”紺藍聽他這麼解釋,便也信了。
畢竟赫連靖潛重承諾,也不大熱衷男女之事,這麼說,她心裡隱約有些酸意也煙消雲散。
等他們到了正廳,赫連梅染與赫連雲和已經打發了佛祠寺的客人,二人立在那處,保持僵持不下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