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初停,烏雲散盡,月色微涼,白光慘淡。
望著空中那威風凜凜的赤紅身影,南蠻將士無不歡呼雀躍,群情激昂,只要這個人在,鳳遊城便戰無不勝!
赤光收斂,那人翩然落在烈熾面前,哈哈笑道:“烈長老,怎地坐在地上了?一把年紀,也不怕寒氣侵體?”
烈熾歉然一笑,回道:“老朽年事已高,骨頭鬆脆,不禁久站,有愧城主託付了。”
遊伯陽哈哈大笑道:“怎麼數月不見,當年那個壯志豪言,意氣風發的南火仙竟變得如此謙虛啦?”
烈熾啞然失笑,搖搖頭道:“城主莫要取笑老朽了,怎麼提前出關了?莫不是大功已成?”
見遊伯陽神色怪異,陰晴不定,不作回答,烈熾心下一驚,問道:“難道城主……”
遊伯陽微笑著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烈熾唯有暗暗嘆息。
此時遠處傳來了一聲叫喊:“爹!”
只見鳳鸞雙子一左一右,架著遊昊掠空而來。一落地,遊昊便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跑到遊伯陽面前哭道:“爹,你終於出關啦!”
遊伯陽大怒道:“胡鬧!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雙眼怒視下,鳳鸞雙子齊齊跪地,顫聲請罪道:“屬下知罪,請城主大人責罰!”
遊昊抹了抹眼淚鼻涕,說道:“不關鶯歌蝶舞的事,是我要到這裡來。爹爹既然出關了,我自然是要出來迎接。”
此刻的遊昊,絲毫不見片刻之前的窩囊膽小,對他而言,遊伯陽就是他的主心骨。
半晌後,遊伯陽嘆了口氣,說道:“罷了,你安生待在這裡,別胡亂跑動。”
此時,一個白衣少年手執黑笛,飄然落地,恭敬作揖道:“晚輩偃羽,拜見遊城主。”
遊伯陽尋聲回望,只見一個白衣少年英姿勃發,神采飛揚,如月光般皎潔出塵,隱隱間覺得此人好生熟悉,像是在哪裡見過,神識下探,只覺這年紀輕輕的少年竟真力浩瀚,神識強大。當下哈哈笑道:“小兄弟英雄少年!老夫在此替鳳遊百姓多謝你啦!”
偃羽恭敬道:“遊城主神威凜凜,晚輩得此相見,三生有幸!”
遊伯陽聞言哈哈大笑,年紀輕輕,懂得謙卑有禮,修為高深,可比自己那不肖子好得多啦。
只聽南火仙說道:“城主,偃公子之事容我以後慢慢道來。眼下之急,是先解決那兇獸蠱雕。”
遊伯陽說道:“是了,差點把那孽畜忘了。鶯歌蝶舞,你們護好蠻子和南火仙,我去去就來。”
轉而又問道偃羽:“小兄弟可還有一戰之力?”
偃羽點了點頭,淡然道:“那兇獸便由晚輩來牽制吧。”
遊伯陽哈哈一笑,道:“哈哈,好小子,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膽識!且隨我來罷!”
說罷,兩人雙足御風,掠過護欄,飄然立於那兇獸面前,一個黑衣人面帶黑金面具,靜靜站立在兇獸頭頂上,戰場上仍舊一片混亂,火鳳軍雖然驍勇善戰,但是那些屍鬼卻都是不懼痛楚,不知疲憊,反倒是火鳳軍稍稍處於下風。
遊伯陽瞧見四處一片狼藉,朝那黑衣面具人厲聲斥道:“何方妖孽!竟敢在此撒野!”
黑衣面具人靜立不言,一動不動,宛若木石,只是面具後的雙眸精光爆射,黑衣鼓舞,真力激盪。遊伯陽大怒,周身赤氣繚繞,紅光閃爍,破滅真力如同九千尺飛流,源源不斷往丹田匯去。偃羽只覺周身如同被兩座大山擠壓壓,心中少有地驚歎道:“這兩人好強的真力,當真是天下超一流高手!”
在場眾人都感到呼吸一窒,兩股巨大的壓力從四面八方壓了過來,連那屍鬼都寸步難行,動彈不得,心下驚喜交加,這便是大神境高手之間的較量!
遊伯陽大喝一聲,如閃電般瞬息掠至黑衣人面前,連偃羽、南火仙、鳳鸞雙子等高手都未瞧見其身影。
遊伯陽一拳轟然而至,狂風怒卷,直如流星墜落,攜開山裂地之勢,黑衣人雙手交叉於胸前抵擋。“嘭”的一聲巨響,那黑衣人被一拳擊退,倒飛數十丈遠,方才穩住了身形。雙臂無力垂下,顯然是被震碎了雙臂骨頭。
眾人狂呼叫好,尤其是那蠻子游昊,昔日驕橫跋扈之勢又回來了。只是南火仙眉頭緊蹙,隱隱擔憂。偃羽也瞧出了些端倪,但眼下情勢緊迫,不作多想,飄然掠空,一記手刀劈出,數丈長的碧青氣刀當頭朝蠱雕兇獸劈下。
遊伯陽心下微微詫異,“這小子……東夷還有這樣的少年人物?比那唐丹朱也差不了多少罷。”
再看眼前這黑衣人,雙臂骨頭被打碎,竟是沒哼一聲。黑金面具下,雙唇翕動,一陣青光閃過,雙手竟是復原了過來。遊伯陽驚疑道:“此人也是生長之力?東夷竟還有這樣的高手麼?”
那黑衣人碧光暴漲,如鬼魅般襲來,遊伯陽笑道:“哈哈,管你是何方妖孽,今日遊某便送你到閻羅王那做客!”
當下鼓舞破滅之力,赤光如虹,縱聲狂嘯,如狂雷閃電迎了上去。
赤光碧光相互交錯,瞬息間,兩大超一流高手便已過手百招,仍是不分伯仲,平分秋色,二人激鬥所過之處,皆碎石翻飛,地裂水斷。交手多番,遊伯陽越發覺得這個黑衣人離奇古怪,卻又說不出哪裡有問題,他雖然內力浩蕩,所使招式均為東夷武功法術,只是肢體僵硬,招式不懂變通,難道此人也是……說罷,遊伯陽看了看那些腐爛彌臭的屍鬼,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