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東昇,晴天碧藍,冬去春來,萬物復甦。
南蠻之境地處洪荒南面,一年四季如春,夏無酷暑,冬無寒雪。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是以南蠻人皆面板黝黑,熱情好客,淳樸急躁。
二月季,一個少年在林間行走,不疾不徐,悠然自得。林間四處一片鳥語花香,陽光穿過層層茂密生長的綠葉,透射在林地上,恰似綠林仙境,生機勃勃。少年橫吹著一把黑色長笛,音調如同這林間的精靈,飛舞飄揚,輕快悅耳,伴隨蟲鳴鳥叫,微風拂葉,沙沙作響,溪水潺潺的流水聲,萬千聲音在這綠林仙境中交匯成一曲美妙的自然樂曲。不遠處升起裊裊炊煙,隱約聽見雞鳴狗吠,人群喧鬧。少年收起長笛,斜插腰間,翻開懷中一書,隱約可見那書叫《洪荒地理經》。
少年喃喃自語道:“西南百里,有江曰鳳回,有城曰鳳遊,乃南蠻第一城……看來離鳳遊城不遠了。”
少年心中一喜,收起那書,繼而快步往前方的小村落走去。
小村坐落在鳳回江邊平原,十來戶人家,屋苑錯落有致,男女老少,清晨便早起忙碌。
突而某座小屋苑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少年走近一看,一群人圍在一座小屋院子前,只見那群村民們神色凝重,布巾掩遮口鼻,皆沉默不語。院子裡一箇中年婦女跪坐在地,懷抱一個昏迷不醒的小女孩。那小女孩約莫六七歲,長髮垂地,唇臉發黑,面板髮白,氣若游絲,一條條黑色血絲布滿在外露的手臂。
中年婦女哭喊道:“求求你們,救救我女兒!”
眾人見狀,皆搖頭嘆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拄著柺杖走到人群前,對那傷心欲絕的中年母親嘆道:“唉,玉兒怕是和他爹一樣,感染了屍瘟。”
中年母親聞言,雙目無神,喃喃哭道:“不……不,不會的……”
人群中有人喊道:“趕緊生火罷,再不燒掉,就又會像九子那樣變成屍鬼禍害村子啦!”
“是啊是啊,趕緊燒掉吧,不然來不及了!”
“你們說什麼混賬話呢!玉兒才七歲啊,你們也下得了這狠手嗎!?”
“那能怎麼辦?眼下是沒救了,要是變成了屍鬼,不也一樣要死嗎?”
眾人七嘴八舌,有人附和,有人反對,有人則沉默不語,都顯得無可奈何……
那中年母親一聽,哭得更加淒厲,大喊道:“求求你們,我已經失去丈夫了!不能再失去女兒了!誰都不要想傷害我女兒!”
“玉兒已經沒救了!清醒點!”一個壯漢怒道。
“難道你想害死所有人嗎!快去把她搶過來!”又有一箇中年婦女大喊道。
說罷,人群中幾個壯漢只好走到那母親面前搶奪那奄奄一息的女孩。
“不!不要搶走我女兒!”那母親拼死拽住自己的女兒,然而很顯然一個柔弱女子敵不過那幾名壯漢。村民中有些群情激憤,有些則不忍瞧見這慘況,背過身去偷偷抹眼淚,心中祈禱自己千萬不要感染這屍瘟。
眼見女兒快要被奪走,那中年母親發了瘋似的一口咬上其中一個壯漢的手,那壯漢登時疼得齜牙咧嘴,大怒道:“哎呦,你這個瘋婆子!”作勢便掄起右手一巴掌甩過去,那中年母親被打了一個打耳光,直覺得天旋地轉,險些暈死過去,臉上火辣辣的疼。只是仍然死死地拽住懷中女孩。
突然一陣碧光閃過,只聽見幾聲慘叫,那幾名壯漢如同被野獸猛然撞擊了一下,紛紛被彈開數十尺外,摔了個狗吃屎,疼得叫苦不迭,紛紛大怒道:“誰啊,這麼大膽子!?”
轉眼望去,只見一個少年昂然直立,將那對母女護在身後。
那少年身著白衣,身高約莫七尺,年歲約十五,身材修長,面容俊秀,目若星朗,劍眉入鬢,唇紅齒白,腰間別著一支罕見的繫有暗紅穗子的黑色長笛和一把漆黑長尺,清風吹得衣裳獵獵作響。此刻那少年正眼神冰冷地盯著圍觀村民們,讓眾人不寒而慄。
“哪裡來的臭小子,不要多管閒事!”壯漢們爬了起來,紛紛怒指少年,惡狠狠說道。
那少年一言不發,轉身蹲下在那對可憐母女面前,欲伸手去幫那女孩把脈。中年母親尚未從驚嚇中緩過來,見那少年伸手,以為又要搶躲自己的女兒,不由往後一縮,將女孩緊緊抱在懷中,瑟瑟發抖,蓬亂散落的頭髮後面,一雙驚恐不已的雙眼淚流不止。
只見那少年微微一笑,開口道:“別害怕,讓我瞧瞧。”
那少年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聲音溫柔,中年婦女一呆,見這少年並非凶神惡煞,便彷彿看見了救星一般,不住地點頭,眼淚簌簌而下。
那幾個吃了虧的壯漢見這少年對他們理也不理,紛紛怒髮衝冠,大叫著如餓狼般撲了過來,卻見那少年往後一揮手,一道碧青氣浪洶湧而至,吹得眾人睜不開眼,登時又將壯漢們掀翻在地,不敢再向前。
“再過來可別怪我不客氣。”少年冷冷說道。
村民們驚訝不已,暗呼道:這少年會武功法術!
當下紛紛往後退了一步,心中好奇這少年的來歷,又被震懾於少年之威,只好佇立不語,靜觀其變。
那躺在母親懷中女孩長得倒也算俊俏,長髮直直垂落在地上,一雙俏目緊閉,臉色發黑,胸脯起伏不定。少年把脈片刻,眉頭微皺,當下詢問道:“這小妹妹近日可曾進食過什麼古怪的東西?”
那中年母親聞言,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哭啼著斷斷續續說道:“這幾日……她都與我待在家中……她吃的東西,我也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