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心裡總覺得難受,就像熊蹯看到蜈蚣腿和馬蜂窩那樣,膈應得慌。
除此之外,他心裡還有個疙瘩,那就是關於血桂果的研究一直沒有頭緒,不知道哪裡不對勁,要麼用力過猛,要麼力所不逮,總是抽不出那根真絲。
正在他全神貫注地對照醫書,謄寫心得的時候,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易師真聽到敲門聲,還以為是熊蹯又睡不著來鬧騰。
以前都是為了趕路,或者省錢,到哪都是擠在一個房間裡睡,現在手頭上還有千把兩銀子,闊氣了,每人單獨開了房間,反而睡不踏實了。
易師真無奈地搖著頭,前去開門,看見來人卻眉頭一皺,忍不住道:“周栓?你來幹嘛?”
周栓站在門外,有些手足無措,小心地左右看了看,道:“易先生,能讓小的進去說話嗎?”
易師真見他這副賊頭賊腦的樣子,就覺得有些生厭,不過這麼晚了,他特意來找他,也不好拒絕,萬一真的有什麼事呢?
於是易師真皺眉,微微點頭道:“進來吧。”
進了房間之後,周栓順手把門關上了,然後湊到易師真跟前,說道:“易先生,這段時間承蒙照顧,小的特意來道謝。”
易師真頓時恍然,說道:“你是來告別的吧?也是,我們太過耽誤你找活幹,一直拿你差使,給你的銀錢也沒個準數。既然這樣,你要走便走吧。”
沒想到,周栓竟然著急了,他急道:“易先生您想錯了,小的不是來告別的。”
易師真聞言,悄悄將手伸到腰裡,握緊鐵靈芝,然後慢慢走到房門邊上,盯著他說道:
“哦?那你是來找我算賬的吧?你應該知道莫應發的包袱裡有一大疊銀票,我們搶了你的,你現在想討回來吧?”
然而,周栓看起來更急了,他急忙湊過來,易師真趕緊退後幾步。
見到易師真這副防備的模樣,周栓苦笑了一聲,道:“易先生,您還是想錯了,那莫應發的包袱裡有銀票,小的的確知道,也確實很想拿了跑掉。可落在您手裡,就是個命數,小的信命,相信和這些銀票沒緣分,也不敢做非分之想。”
易師真依然很警惕,盯著他道:“那你到底來找我,所為何事?”
周栓嘿嘿一笑,道:“是這樣的,之前莫應發為了圍堵菟族,逼他們顯形,派人劫道,斷了斷藤峽百姓的鹽巴,然後託給本地商幫賣掉了,可值不少銀子呢!”
“哦?”易師真更加奇怪,“還有這事,那你來找我,不是想把這份銀子給我吧?”
周栓竟然點了點頭,道:“正是,正是!先生您這會想對咯!”
易師真狐疑地看著他,道:“還有這種好事,這事我原本就不知道,你完全可以私吞了不告訴我,你為何要這麼做?你別說你不貪財,我可不覺得你是這種人。”
周栓笑了笑,說道:“先生慧眼,小的愛財,不敢說不貪。可是這段時間來,您待小的和莫應發完全是兩樣,銀錢給的不多,但比莫應發手下幹活要舒心不少。另外,小的知道,您和莫應發一樣,也想去天命坊賣異方兒······”
易師真冷笑一聲,道:“哦,原來你在這等著我呢,你是怎麼知道我要賣異方的?”
周栓笑道:“先生這話就差了,您是在考小的麼?這不明擺的事麼,您去山裡採了那些奇怪的藥材回來,還讓我抓了不下兩千兩銀子的藥,這難道還用得著猜麼?”
易師真眉毛一挑,道:“那你是想在這件事上,分點好處?”
周栓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放在桌子上,然後笑道:“小的不識字,就認幾個數,並且之前還給莫應發跑過腿,知道哪有天命坊的分舵,田州位置太偏,沒有設立,不過桂寧府就有,我之前去過呢!”
易師真眼睛一轉,微微笑道:“你小子算得精,認定幫我辦這件事,比這三千兩還要賺,所以你選擇把這些銀子交給我,套我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