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師真看到那名中年道士駕馭著飛劍如奔雷之勢飛到了九頭柏蛇的面前,懸在空中,劍身下有一張符籙在瘋狂燃燒,釋放出金色的火花。
這就是御劍符?還有這種符籙?
易師真還沒晃過神來,只聽那中年道士手捏出劍訣,臉色嚴肅地對虎視眈眈的九頭柏喝道:“孽畜,還不速速離開!”
熊蹯聽見,在下面喊道:“離開個屁,宰了它啊!”
中年道士不搭理他,而是正面毫不畏懼地與八顆蛇頭對峙。
半晌,那九頭柏似乎是感覺沒有勝算,轉過八雙冰冷的蛇眼看了易師真一眼,便扭頭離開了,一會工夫便鑽入了另一側山坡的森林之中。
中年道士見它離去,也降下飛劍,然後一躍,跳下來,衣袖一揮,便把飛劍掣在手裡,而那張符籙也正好燃燒殆盡,變成一片灰燼散去。
他看到易師真他們,走近微笑道:“各位有禮,剛才貧道恍惚間好像聽到有人在說‘御劍符’,不知是哪位高人?”
高人等拄著竹竿,嘴裡冷哼一聲,撇過頭去。
中年道士笑了笑,說道:“貧道俗姓徐,道號不極山人,乃是武行山武行宮的道士,敢問各位高姓大名?”
易師真連忙回道:“徐道長說笑了,小輩乃是蘄州縣鄉下人,本姓易,難易的易,這幾位都是小輩的朋友。”
徐道長微笑著點頭,易師真接著問道:“徐道長道行高深,為何不斬妖除魔,而是放虎歸山,豈不留下後患?”
徐道長不以為然地道:“什麼妖魔,不過一畜生耳。”
頓了頓,他又說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萬物自是平等,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並無深仇大恨。這九頭柏不傷人,是它的底線,在此前提下,我不殺它,是我的底線。道法自然,放虎歸山又如何?”
易師真聽到他這句話,頓時覺得這徐道士有些迂腐,比那些科考上絞盡腦汁寫粉飾太平文章的老生差不了多少。
熊蹯道:“要是它再出來傷人怎麼辦?”
徐道長冷冷道:“它長成這麼大,是天地造化,傷幾個人,也是命中註定,是天地造化的一部分。”
熊蹯氣得說不出話來。
徐道長卻繼續問道:“還未請教這位老先生的名號,看裝束您應該是江湖高人,不應該沒有名號吧?”
高人等晃了晃手裡光禿禿的竹竿,冷笑道:“有倒是有,不過被燒光了。”
然而,徐道長眼睛一眯,盯著竹竿仔細看了兩眼,緩緩道:“竟是臨仙竹,閣下可是臨仙府人氏?與仙源宮可有關係?”
高人等有些不耐煩道:“一直問問問,你煩不煩,老夫不記得了!”
“自己的出生地也忘了?”徐道長還算有涵養,不以為然地微微一笑,道:“剛才說出御劍符的高人便是閣下吧?這御劍符雖然不大值錢,但是也少見,閣下能一眼看出來,眼力可謂不俗。”
高人等道:“你飛在空中,除了御劍符能做到,難道你還能真的憑空御劍?就算你祖師爺張玉豐也做不到!”
徐道長心中一凜,急問道:“閣下還能看出來在下是張大仙人的弟子?”
高人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淡淡道:“就你?弟子?也不怕辱沒了張玉豐那好不容易騙來的名號!”
徐道長臉上浮現怒氣,沉聲道:“閣下到底是何人,何故侮辱本派先人?貧道自然不是張仙人的弟子,但也是嫡系的再傳弟子,恕貧道難以容忍閣下滿口胡言!”
易師真見他們吵起來了,在一旁勸道:“高老頭你是剛才被嚇傻了麼,人家武行宮跟你有什麼仇,一見面就吵架?人家剛才還救了咱們的命,你好歹也答謝人家一聲!”
高人等淡淡道:“老夫與武行宮倒沒什麼仇,就是看不慣張玉豐那副欺世盜名的模樣!”
“你!”徐道長錚地一聲亮出飛劍,寒光閃閃,威逼著高人等的雙眼。
高人等閉上了眼睛,毫不畏懼地說道:“星璇幾層?就這麼囂張?”
徐道長聞言,臉上驚色一閃,隨即冷哼一聲,將劍收了回去。
易師真見他們難以斡旋,便笑著岔開話題,說道:“徐道長為何會來此?難道是道行十分高深,算到了我們有危險,趕來救命?”
徐道長臉上的怒氣消退,緩了緩,才勉強笑道:“貧道在下山時,聽到這邊有轟鳴之聲,加上此前有弟子稟報,稱有狼梅樹遺落在山脈別處,已經長成林勢,恐怕那些柏蛇會傷及無辜,所以藉此機會,特意趕來看看。”
易師真眼睛一轉,道:“哦?遺落別處······道長的意思是,難道武行宮也有種植這種狼梅樹?”
徐道長笑道:“那當然,狼梅果是當今聖上欽定的長生果,而武行宮乃是武行山九宮九觀之首,榮賜恩寵,被世人稱之為皇室家廟,理當要為聖上排憂艱難,助他早日修煉得道。這長生果其他地方也許種不了,但是咱們武行宮是非種不可,在所不辭!”
易師真疑惑道:“那你們種的狼梅樹林難道沒有柏蛇入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