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君遠的一張臉上,佈滿了詭異的黑色紋路,像是符文,又不是符文,他的雙目怪異兇,透著陰冷的殺機。
我極力的穩住了自己,手裡緊緊的握著往下滴著暗紅色液體的閻王陰陽筆。
我極力讓自己保持平靜,鎮定,現在這個時候,只要腦子裡一亂,就更加沒有可能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突然傳來咣噹的一聲悶響。我用眼角的餘光看去,山神廟的後門竟然被人從外邊踹開了。
一個身穿青麻小褂,光頭的老頭站在了門口。這個老頭可以說年紀已經很大了,臉上的皺紋深的跟老樹皮一般,更加詭異的是,他的背上似乎還揹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那孩子的腦袋上戴著帽子,看不清張什麼樣。
我不僅眉頭一皺,看老頭的穿著打扮,他應該是撈屍人。我不僅心裡起了疑惑,山陰鎮這個地方並不挨著河,哪裡來的撈屍人。
韓君遠顯然也沒有想到會突然闖進來一個撈屍人,他直接冷冷的對那撈屍人說道,“要想活命的話,趕緊離開,這裡不是你這種下九流的東西能來的。”
撈屍人聽了韓君遠的話,並沒有害怕,也沒有出去,他嘿嘿的笑了兩聲,那聲音就跟破風箱一般的難聽。
“韓君遠,你可還記得這具屍體。”撈屍人說話的時候,直接把身後揹著的那個孩子放在了前邊。那孩子就如同半截木頭一般佇立在那裡,一點生氣都沒有。
我立即意識到這不是一個正常的孩子,哪家的孩子會一動不動,這分明是一具屍體。
同時一股子冷意從身體裡冒了出來,原本就有些陰冷的空氣,此刻變得更加的陰冷了。
一陣風颳過,孩子頭上的帽子被颳了下來。
帽子下邊的那張臉,讓我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
蟾蜍般凹凸不平的臉上,密密麻麻的佈滿了刀刻的痕跡,一雙空洞的眼睛發出了陰森恐怖的光芒。他的臉如同被火燒過一般,臉上沒有皮,肉緊緊的貼在了骨頭上,那詭異的模樣,立即印刻在我的腦海之中。
呼吸不由的變得急促了起來,這個孩子難道是劉伯罡的孩子,他當初被韓君遠剝了皮,屍體扔進了水裡。難道是這個撈屍人把他的屍體撈了出來。
“韓君遠,惡有惡報,你惡貫滿盈,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一個無比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那聲音中還帶著顫抖。
剛開始,韓君遠還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他的身體明顯的動了一下,臉上的肉也抽搐了一下,明顯他是意識到了什麼。
話音落下,一個老嫗已經站在了韓君遠的跟前,這個老嫗看樣子年紀也不小了,頭上得到頭髮雪白如霜,臉上的褶皺縱橫交錯著,就像是一個蒸乾風化了的青橄欖。
他的腰佝僂著,手裡拄著一根柺杖,走路都是一顫一顫的,好像隨時都能被風吹倒一般。
韓君遠的胸口在不斷的起伏著,同時他的眼眶裡竟然是流出了兩道血淚,流淌而下……
恍惚間,我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男人壓抑的悲痛的哭聲,那哭聲給人一種很難受的壓抑感。
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那哭聲裡包含的就是這樣一種情緒。
此刻的韓君遠,我根本看不出來他是被撞祟了,還是他在控制著撞祟在他身上的祟客,不過,那眼淚肯定是劉伯罡流下的。
“書禾,多年不見了,沒想到還能見到你,我真是太高興了。”韓君遠勉強擠出了幾絲的笑容,那笑甚是恐怖。
“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找你,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裡相見了。當年……”
韓君遠還想說完,直接被老嫗打斷了。
“韓君遠,你殺我丈夫,害我孩子,咱們的仇不共戴天,今天我就給他們報仇。”老嫗說完,大聲的喊道,“伯罡,你看到了嗎,這是咱們受苦受難的孩子,他被冰冷的河水浸泡了將近一百年了,我終於把他撈了上來,今天咱們一家三口總算是團圓了。”
老嫗的聲音悲痛欲絕中帶著深深的恨意!他的眼睛裡也充滿了血絲。
我一下猜出了老嫗的身份,他竟然是劉伯罡的妻子,葉書禾。我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了,他竟然還活著。當初聽劉純元講述的時候,我客觀的以為他也被韓君遠害死了,這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變數。
葉書禾的話音落下,韓君遠的臉上竟然有了變化,他原本變黑了的臉,此刻更加的黑了,而且那黑色隱隱的都把臉上那些原本看似符號的東西都掩蓋了。
恍惚間,我又看到了一張孩子稚嫩的臉。
這是劉伯罡要控制韓君遠,同時劉伯罡的兒子也要撞祟韓君遠。
就在此時,韓君遠大喊一聲,“劉伯罡,我既然能讓你羽化成惡屍,我也能製得住你。”
韓君遠說話的時候,抬筆在自己的身上勾勒出一道符咒。符咒勾勒出後,韓君遠的臉色竟然慢慢的恢復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