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城內,雖然人皇已經清醒,但她的身體依舊不足以支撐她承擔起繁重的政務。
無奈之下,她只得傳召三卿入宮輔佐,可讓三位公卿大臣也苦惱的是,在堆積如山的奏章中,居然有一大半都是在指責人皇的這位御弟。
“陛下,這些都是彈劾小侯爺的奏摺。”
太卿有些僵硬的抱著一堆奏摺,不難看出,他對於獨孤毅的行為也是有些反感的。
“太卿,你怎麼看?”
躺在龍榻上的獨孤漓己經沒有了往日的風華正茂,她臉色慘白,唇無血色,一看就是大病未愈的樣子。
“未經請示,擅自出擊!而且還是在他族領地上擅白開戰,陛下,祛威候的做法,著實是有些過分。”
長孫燃雖然是人皇的左膀右臂,但他也是儒生的代表人物之一!
在他看來,普天之下莫非王士,對方要是入侵龍淵,那你出兵迎擊那自然是合情合理。
可問題是人家還沒到啊,你擅自出擊,對人族的外交和形象產生了極大的影響,這就是你獨孤毅大大的不對了。
“太卿!那三族擺明就是要衝擊龍淵,祛威侯不過是提前出擊,打了一個對方措手不及,這又有何不可?”
正卿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慣自己的這位老友,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長孫老兒的酸儒氣息居然如此嚴重?這完全就是不講道理嗎。
“太卿,你不會和外界的那些庸人腐儒一樣,也覺得敵人沒踏入我族領地,就不算對我族開戰吧?
難道真要敵人的屠刀砍到了我們的頭上,我們才能迎頭反擊?”
一襲白衣的人皇看起來如此瘦弱無助,但她的目光卻依舊是如此的明亮。
只可惜,在她充滿期望的眼神中,這位往日力挺自己的肱骨大臣1居然做出了一個讓她無比失望的動作。
只見長孫燃長嘆一聲,他緩緩跪在地上,顫抖的伸出那雙長滿褶皺的手,莊嚴的將頭頂的烏沙公卿冠摘了下來。
“太卿!”
“長孫!”
一旁的少卿和正卿瞳孔一縮,這個舉動他們當然很清楚意味著什麼。
“腐儒…哎…老臣讓陛下失望了,但老臣以為,這種做法不是坐以待斃,而是真正的禮儀之邦,王者之師!
自古以來,成大事者無不是以禮度人,以儒止戈!若是好勇鬥狠便能安邦定國,那還要大興科舉何用?還說什麼以德服人?
既然陛下視老臣為庸人腐儒,視祛威侯為冶國之才…那老臣便庸俗一回吧!”
長孫燃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心中下了某種艱難的決定。
“懇請陛下恩准老臣!告老還鄉!”
長孫燃面無表情的朝著病榻上的人皇緩緩叩首,歲月雖然蹉跎了老者的身板,但他行禮的姿勢卻依舊是這般的畢恭畢敬。
他知道,當今聖上不是先皇那位儒皇,而是一位殺伐果斷的明君!對於獨孤毅犯下的種種殺戮,他沒有責備人皇,也沒有資格去責備。
但是他卻忍受不了陛下對以戰止戰的贊同和推廣!
既然道不同,那自己還有什麼理由繼續去輔佐人皇?
“太卿…你輔佐朕,己經有十幾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