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渾身一僵,她望著墨珏陰鬱的臉色,微微慌神。
荼蘼不明白,墨珏為何突然提起這事,可是這一瞬間,荼蘼的驚駭多過於困惑。
她的腦中浮現了千萬種可能,最後,荼蘼告訴自己,興許,墨珏只是因為氣她放走千嫋,才回想起往事,故意才詐她的,他並不是真的知曉了什麼。
荼蘼揚著頭,瞥了一眼斬離,佯裝慍怒的回道:“尊上為何突然提起此事?曾經天界的九殿下就在這裡,難道,還無法與尊上解釋清楚嗎?那狐狸是墜入絳神臺而亡的啊!”
墨珏的眼中燃起了兩團烈火,他眯了眯眼睛,冷聲說道:“本尊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想好了答,雪染到底是怎麼死的!”
荼蘼的心跳快了半分,卻努力壓抑著緊張,繼續傲慢的態度道:“尊上再問多少次,答案都是一樣的,她是自己跳下的絳神臺,怨不得旁人!”
“雪染為何會跳下絳神臺?”墨珏咬了咬牙,顯然已經快要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了。
荼蘼有些心虛的避開了墨珏炙熱的目光,挑眉道:“自然是她自己想不開,我又哪裡知曉她的心思!”
“你不知曉?”墨珏眼中迸發出的火焰,彷彿已經快要燃燒道荼蘼的身上了。
荼蘼依舊是不太敢與墨珏對視,口中卻倔強的回了句:“尊上都不知曉,我又豈能知曉。”
墨珏暗暗握緊了拳頭,冷聲道:“你當年不是說她為保全本尊而死嗎?”
荼蘼不自覺的嚥了一口唾沫,聲音降了三分,道:“我也只是猜測。”
墨珏目光一沉,反問道:“你是猜測到了她的心思,還是控制了她的心智?”
荼蘼震驚的抬起頭,問了句:“尊上此言何意?”
墨珏嚯的一下站起身來,大聲道:“殺人誅心,荼蘼,你當真是好手段啊!”
荼蘼被墨珏的聲勢駭住,渾身一顫,一瞬間慌了神。
她飛快的分析著此事的關聯,瞥了一眼一直不發一言的斬離,蹙眉道:“尊上已經冤枉過我一次了,現在又舊事重提,可是有人進了讒言?”
斬離今日剛在她那裡碰了壁,下一刻便躲在墨珏身後,看著他對自己興師問罪,荼蘼實在無法不將此事聯想到斬離身上。
定是斬離藉由千嫋的事,想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她的身上,從而拉她下馬,自己坐穩唯一的魔君之位。
墨珏一步一步的走下臺階,緩緩地朝著荼蘼走過來。
他緊緊地盯著荼蘼的眼睛,說道:“冤枉?你也有臉叫得出!你能用謊言騙所有人一輩子嗎?你真以為自己做了惡事能不留一絲痕跡?別人也許不知曉,本尊難道不知,天界之中唯有你,才最擅用迷魂香精煉蠱術嗎?你當真要本尊從天界請來幾位舊識,與斬離一同指證你,你才肯認嗎?”
荼蘼滿心震驚,起初,她還想要辯解,可是,當她看見墨珏那張近在咫尺的臉,滿是決然與憤恨,她突然就不想解釋了。
或許,斬離回憶起了那日迷魂香的味道,墨珏才對她生了疑心。關於這一點,她可以狡辯說是斬離在慌亂之下生了幻覺,或者經過了幾個年頭,斬離的記憶有所偏差。
可是,墨珏提起了旁人,荼蘼便無從辯解了。
荼蘼聽聞近日天族內亂,六殿下霸下似乎已經掌控了天界的局勢。後祈失勢,很多往事都會被就此抖落出來,墨珏口中的舊識想必就是琥珀了,甚至還有可能是後祈。
他們若是站出來一同指證她,她也是有口難辯了。
看墨珏的架勢,今日,就算是她說破了嘴,墨珏也不會再相信了。
荼蘼的心頭溢位一絲苦澀。
墨珏從來都是毫無理由的相信雪染,維護雪染,可他卻從不曾對自己柔情半分。他總是曲解她的好意,躲避她的關懷,從不姑息她行岔的任何一步。
荼蘼沉默了良久,苦笑了一聲,道:“你都知道了,所以,你今日叫我來,是為那狐狸報仇的?”
墨珏的眼中滿是恨意,冷聲道:“你欠雪染一條命,難道本尊不該向你討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