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位叫丹德烈的警察總監,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不耐煩打斷,“他死在聖雅克街,死之前去了波拿巴黨的俱樂部,就這一點就足夠讓人懷疑了,夫人,我請您不要無理取鬧,我是來調查真相的,真希望凱斯奈爾將軍不要那麼不智,不然我將會對你們採取行動,任何威脅王朝統治的不安分子,就將沒有好下場。”
說完,他絲毫不理會凱麗夫人的哭訴,直接下令,“先生們,你們在一個疑似波拿巴黨人的家裡,請認真仔細搜尋,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要是找到線索,就可以向國王陛下交差了,屆時你們就立功了。”
“是!”十幾位警察齊齊應聲。
凱麗的臉色有瞬間的蒼白,眼中茫然無措,不過她反應也算迅速,利用手帕擦眼淚,順便遮擋變色的臉,嘴唇顫抖,卻依然開口道,“是是是,你們盡管檢查,凱斯是清白的,我堅信這一點。”
蘇葉輕舒一口氣,凱麗夫人果然靠得住,再危險的局面,也沒有驚慌失措。
趁著那群警察還沒有上樓,她悄悄溜進凱斯奈爾將軍的書房。
原主並不知道將軍會把重要的東西放在哪裡,但蘇葉稍微推測一番,就圈定了大致範圍。
首先他是個將軍,不管這將軍是怎麼來的,十幾年的軍旅生涯,讓他必定變得條理分明,不會像某些貴族那樣,東西隨意擺放。
其次,他和凱麗夫人並不親密,兩人甚少同房,因此臥房是凱麗夫人的天下,他極少涉足。
最後原主來巴黎這些天,見到最多的,就是大晚上父親喝得醉醺醺回來,然後睡書房,第二天又從書房出來。
因此有重要東西,一定在書房無疑了。
下面傳來乒乒乓乓翻找的聲音,也有噔噔瞪上樓的聲音,蘇葉不為所動,快速打量書房佈局。
分內外兩間,外間有一面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書籍,其中以哲學居多。
凱斯奈爾將軍大學學的是哲學,只是兩年後退學,隨即參軍,在部隊幾年開始參加革命。
讓她意外的是,書架上一本革命相關的書都沒有,而哲學居然經常被翻閱。
也就是說,凱斯奈爾將軍是喜歡哲學的,放棄大概真的是為了政治抱負。
書架對面是一個博物架,上面擺放著凱斯奈爾家族歷代家主肖像,和原主記憶中,城堡裡半人高雕塑不同,這些是一個人畫的,看筆觸,應該就是凱斯奈爾將軍本人所畫。
這可真有意思,將軍表現出的,是對家族深深熱愛,以及對家族榮光的自豪。
可他卻參與了革命,打算推翻自己所處的貴族階級,即便現在波拿巴敗了,也沒有改變其意志。
這是個相當矛盾的人!
除此之外,書房裡沒有多餘裝飾,只窗前的原木長桌,桌上的檔案都和軍隊相關,正是他的職責範圍,沒有異常!
桌子下面有三個抽屜,都上鎖了,這難不倒蘇葉,從蓬鬆略顯淩亂的頭發上,取下一根發夾,掰開,伸進去輕輕一捅,咔嚓,鎖應聲而開。
開啟,抽屜裡有一些重要檔案,都是軍部秘密會議記錄,最下面放了一把勃朗寧。
蘇葉沒動,重新鎖上開第二個抽屜,這次發現了一些東西。
她眼皮子跳了跳,毫不猶豫全部裝入空間。
一整個抽屜的存單,什麼面額的都有,從一百到一千,甚至十萬的,且分佈各個銀行。
關鍵是,存單不止有法郎,還有英鎊,美元,以及歐洲各個國家的。
這要被人發現,肯定會懷疑凱斯奈爾將軍的目的,這樣存最適合轉移財産了。
畢竟你一下子取出幾十萬,會惹人注意,可分開取,且數額大小不一,沒誰會去關注的。
另外,這些錢的來路也很可疑,雖然凱斯奈爾家族歷史悠久,底蘊深厚,不代表他們就有這麼多錢了。
實際上,因為資産階級的沖擊,家族賴以生存的土地,帶來的利潤逐年下降,原主祖父又是個不事生産的人,且看不起新興資本,守舊過日子,可不越過越差嘛。
而原主大伯倒是銳利進取,可實在不是做生意的料,幾次投資都失敗,並因此與守舊的祖父發生爭執,差點父子反目。
最後原主大伯因一次次失敗,沉迷賭博,又敗光了一部分家産,被祖父果斷放棄,直接抓回去關押在城堡的閣樓上。
那裡常年陰冷潮濕,沒兩年,伯父就去世了,繼承人變成原主父親。
凱斯奈爾將軍比兄長小十歲,兄長出事時,他還在上中學,之後按部就班上大學,學政治,大三那年,祖父去世,他回家鄉繼承爵位,之後就參了軍。
這些年,打仗鬧革命,說凱斯奈爾將軍沒弄到錢,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