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我繼父的妹妹安琪兒·蘇爾託女士認識,來埃布裡亞郡順便拜訪一下,”蘇葉道。
“就這麼簡單?”索波法官習慣性質疑。
“不然你認為是什麼?”蘇葉挑眉,含笑看著他。
索波法官頓時臉色一僵,連連搖頭,“不不不,我沒有質疑您的意思,那修斯太太有沒有表現出對丈夫的不滿,我是說,動機?”
“我想,沒人會對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說這件事吧?”蘇葉反問回去。
“也就是說,您並不知道修斯先生曾經對修斯太太家暴的事,好吧,我明白了,我問完了,您可以離開了,”索波法官實在是怕了她了,隨意扯了幾句,就想讓人出去。
“我知道,”蘇葉道。
“呃,什麼?”索波法官本已經站起了身,此時只能僵硬在那裡。
“我說我知道,”蘇葉坦然道,“這件事我很瞭解,修斯先生曾粗暴的對待自己的太太,所以你認為我會因此為修斯太太提供毒藥,然後唆使她殺人嗎?”
“不不不,這明顯不關您的事,您如此高貴的身份,高尚的品格,怎會做這種事……”此時索波一心想把人送走,可蘇葉偏不如他的意。
“那也未必,我是女性,天然憐憫女性,修斯太太被如此對待,任何女性知道了,都不會袖手旁觀……”
“可事情已經過去了,修斯先生癱瘓多年,對修斯太太造不成威脅,”現在反倒是索波法官找各種理由為蘇葉開脫。
“但他活著就是拖累修斯太太,人死了,修斯太太才徹底解脫了,”蘇葉繼續道。
“不,修斯先生沒有修改遺囑,死了修斯太太就什麼都沒有了,這不是幫修斯太太,是在害她,”索波法官連忙道。
蘇葉的臉立刻沉下來,“看來你心裡很清楚嘛,那為何在調查時要偏頗至此,而不是公正的看待這件事?”
“我沒有,”索波法官被唬了一跳,連忙為自己辯解。
“你不僅有,且處處牽強附會,就是想把殺人案往修斯太太身上扯,為此連她購買物品的商店都扯進來了。”
“那是她本身嫌疑大,”索波法官為自己辯解。
“難道嫌疑最大的不應該是羅迪·修斯嗎?你卻對這件事視而不見,只盯著修斯太太,疑罪從有,按照法律,即便你最後沒找到證據,也會因為她的嫌疑最大而獲刑。這是一個法官應該有的行為嗎,偏頗如此明顯,到底是因為你歧視女性,還是你是被羅迪·修斯請來的,收了他的好處,而違背職業道德?”
索波法官嚇得臉都白了,“胡,胡說,我沒有……”
“真的沒有嗎?”蘇葉深深凝視他,“法官先生,你捫心自問,是沒有偏私呢,還是沒有收好處?”
“我,我我承認我存在偏見,但我絕對絕對沒有受好處,”索波法官急切道。
承認偏私,並不算多大的罪過,只是對法官生涯造成影響,畢竟法官必須公正和正義,帶有偏心的法官,不值得信任。
可收好處判案,會直接斷送他的前程,甚至被關入監獄,還會影響到流動法庭,所以兩害相較取其輕,他選擇承認自己有私心。
蘇葉眼中閃過笑意,“那麼,您不是一名合格的法官。”
索波法官低下頭,臉色難看承認,“是的,我在這件事上並不合格,我承認我被羅迪·修斯誤導了,從一開始就對修斯太太存在偏見,故而看她處處是嫌疑。”
“那麼這件案子,您還適合接手嗎?”蘇葉挑眉。
索波法官的精氣神一下子沒了,垂頭喪氣道,“說的不錯,我不適合接手這個案子,我會向流動法庭申明,推辭審理這件案子,並進行深刻反思,以改正錯誤。”
“哦,我相信法官先生在認識到自己錯誤後,會變得更好,”蘇葉隨意敷衍了一句,“那麼你認為,在你之後,流動法庭會派誰接手這個案子,能力怎麼樣?好歹是我認識的人,我希望能來一位明辨是非,實事求是,追求正義的法官前來。”
這話說的索波法官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我想克裡吉姆法官的品行值得信賴。”
“真的嗎?你確定?他不會也是那種偏聽偏信,行事絕對,獨斷專行的家夥吧?”
索波法官嘴角抽了抽,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問道,“那不知女子爵對此有什麼建議,或許您可以推薦一個合適的人選?”
“我對流動法官又不熟,哪裡知道誰合適,”蘇葉輕飄飄打回去。
索波法官頓了下,恍然大悟,“哦,是的,其實這件事本也用不上流動法官,他們是很忙的,我覺得本地的考克森法官就很不錯,相信他能公平處理此案。”
“哦,是那個審理過貴族侵田案的考克森嗎?他確實是個不畏強權,追求正義和公平的法官,”蘇葉點頭認可。
所謂貴族侵田案,是三十年前發生的一樁轟動整個英國,以至於改變後面格局的大案件。
隨著工業革命的發展,紡織業在英國成為絕對支柱行業,工廠開了一家又一家,需要的羊毛逐年上漲,價格也越來越貴。
於是圈地運動應運而生,其中貴族,大地主和大資本搶佔農民土地的事時有發生,那些可憐的農民求告無門。
那些法官無一不傾向貴族和有錢人,農民最後只能得到一點少得可憐的補償,無人為他們做主,可悲可嘆。
三十年前,考克森法官橫空出世,力排眾議,判了一位貴族敗訴,不僅歸還農民土地,還要賠償三十頭羊,二十頭牛,以補償搶佔土地這段時間,農民損失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