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的好,蘇葉會拍拍他的頭,以示鼓勵,沒學好就懶得搭理,自顧自翻書。
於是林玄玉的動力更足了,每每學會了什麼,都要纏著‘哥哥’摸摸。
‘哥哥’蘇葉,就是林如海夫妻吊在林玄玉面前的紅蘿蔔,吊著這只不滿周歲的小驢往知識的海洋使勁狂奔。
蘇葉有時候覺得好玩,也會逗逗這個天真無邪的小包子。
但大部分時候,她思量的東西,都超過了現在腦容量能承受的東西。
比如京城的局勢!
大雪過後,金陵發生了一系列變故,比如甄家突然被包圍了,男女老幼被帶走,分別關押在金陵府衙的大牢中。
除此之外,江南不少官員都被看押,有的悄無聲息被帶走,有的大張旗鼓,直接抄了家。
這些人或多或少和甄家都有關系,比如杭州的李家,家族李洵莫名其妙就入了獄,家人去打聽,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等到事態進一步發展,眾人才從京城獲得一點訊息。
原來是南安郡王掌握了甄家和江寧鹽官合謀,侵吞鹽稅的證據,上奏給朝廷,希望嚴懲甄家,查明江南鹽場的貓膩。
另外,甄家所犯不止這一件,還有貪墨織造衙門的財物,在江南作威作福,欺男霸女,強買強賣等等。
最最重要的是,甄家竟然敢私自竊取行宮居住,那可是行宮,甄家想造反嗎?
這一樁樁一件件,甄家就算有奉聖夫人英靈保佑,有甄貴妃和六皇子求情,都不管用了。
朝廷既然決定追究,就不可能再對甄家輕拿輕放,不然就是讓人覺得,朝廷威儀不存,法度不明,何以服眾?
而那些被抄的家族,或者被看押的官員鄉紳富戶,都是和甄家有關系的,要麼牽扯進鹽稅的問題,要麼和織造相關。
剩下沒被揪出來的,更是人人自危。
甄家在江南這麼久,至少三十年,關系網何等龐大,無數人都與甄家有往來。
他們怕因此連累到自己身上,紛紛找關系想要撇清幹系,或者幹脆棄家業跑了。
這些只是小羅羅,暫時還管不到他們,反正等之後審理完,該算賬的一個也不會放過。
朝廷派了欽差大臣和南安郡王,以及大小官員十幾人來處理此事,而作為金陵的按察使,陳景軒也接到了聖旨,作為欽差的副手,協助處理此事。
因此從秋天到冬天,陳景軒忙碌了整整三個月,這才審問清楚。
甄家的罪名毋庸置疑,李家也牽扯其中,鹽官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不清白,包括巡鹽禦史,上下共二十八人。
他們以及家人,統統被判了罪行,大部分人押入京城等候發落,剩下罪名不重的,按律行刑過後,要麼流放,要麼被發賣。
欽差帶著士兵壓陣,看押一個個犯人上路,江南地區難得的大雪天,卻在雪白的地面留下了難看的印記,蜿蜒向前。
陳景軒看著遠去的隊伍,鬆了一口氣,對南安郡王行了一禮,“下官衙門還有事,告辭。”
南安郡王留下來擔任巡鹽禦史,另還有三位官員,都是此次從京城帶過來的,分別任鹽運使司,分司,鹽課司三職務,分管制鹽,運鹽,賣鹽等。
巡鹽禦史只是正六品,但南安郡王卻是王爺,還掌軍權,因此陳景軒得率先向他行禮。
成功達到自己目的,南安郡王志得意滿,一點也沒把陳景軒放在眼裡,不過同為四王八公,他的態度還是不錯的,拍拍陳景軒的肩膀,一副過來人的姿態指導道,“江南少了這麼多官員,正是忙亂的時候,你可要盡忠職守,為皇上效忠。”
“是!”陳景軒低下頭,恭敬道,眼中的暗光一閃而逝。
他表現的極為謙恭,讓南安郡王好好過了一把指點江山的癮,才放任離開。
等走出他的視線範圍,陳景軒直接打馬去碼頭,打算坐船去姑蘇。
最近發生的事太多,忙得他無暇顧及蘇葉,已經好幾個月沒見了。
另外他還有一些疑惑,南安郡王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軍權還握在手裡,他肯定不會在巡鹽禦史這個位置待多久,更何況都是老交情了,他了解這位郡王,野心勃勃,帶兵打仗本事不差,可在文治方面,就差強人意了。
兩位聖人把他放在這個位置上,一定有其用意。
另外……陳景軒還想知道,這個,是不是也是蘇葉推動發展的,那目的是什麼?
因為姑蘇離金陵有一定距離,一來一回頗為耗時間,因此陳景軒把聯絡京城那邊的人手,交給了蘇葉掌管,而他專心處理商會,學院和掌管江南等一幹事務。
甄家的結局他預料到了,鹽稅上的事也有耳聞,但南安郡王插進來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