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舉的時候,一定要帶一支進去。
但科舉用筆是有規定的,能帶進去的桂枝筆必須按照要求製作,因為這種筆不實用,價格還不低,買回去除了求個心安,就是當擺設。
至於那所謂的文思如泉湧,也許就是心理作用。
因此許多貧寒學子不屑一顧,認為文章寫的好,是自己的學問好,和什麼桂枝筆完全沒關系。
因此就形了一種奇怪的現象,有錢的學子瘋狂追捧桂枝筆,不僅購買,還誓要買齊所有符合要求的桂枝筆。
而貧寒的學子,卻完全不屑一顧,甚至於連桂枝都不願意折了。
這位錦衣公子看穿著,會被歸類於有錢人,但他的鞋子卻暴露了,他並不富裕的事實。
宋朝男性的鞋或靴子,有幾種型別,皇室或者富商大賈穿絲制的。官員穿布鞋或者皮鞋,而平頭百姓穿草鞋或者麻鞋。
這位公子穿著昂貴的錦袍,鞋卻是布的。
但這一點還不夠證明,畢竟大部分學子都會穿布鞋,並不能以此分清他家境如何,真正叫人看清楚的,是那布鞋的鞋底磨損嚴重。
這說明這雙鞋,他穿了很久,且是經常穿。
如果是有錢人,再怎麼喜歡,也不會在鞋底有損的情況下,還繼續穿。
因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有點裝相,但這麼眼明心亮的,只是少數。
就比如,路邊一個年輕的乞丐,就誤以為這公子有錢,於是沖上來抱住他的大腿,“公子行行好吧,我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
那公子嚇了一跳,條件反射把人推開,然後檢視自己的衣服,發現上面清晰印著兩個手指印,頓時臉沉了下來,“滾開!”
他的突然變臉嚇了乞丐一跳,被推開都沒反應過來,跌坐在地,怔怔看著他發呆。
陳世美面色很難看,確定那衣服上的手印還沾著油脂,已經洗不掉了,就更怒不可遏。
他家境貧寒,父母已經年邁,家裡上下都靠妻子秦香蓮操持,除了供他讀書,還要養育一雙兒女。
一個女人再怎麼勤儉持家,在北宋這種環境下,除非去做商人,不然很難賺到錢。
可秦香蓮原是一秀才的女兒,學過幾個字,最大的本事是女紅,除此之外,她沒有任何經商的天賦。
但她繡活精湛,靠著這個撐起一個家,還有錢送丈夫陳世美繼續讀書。
為了進京科舉,陳世美帶走了家裡所有銀錢,只給父母妻兒留下了一點糧食。
可所有的錢也不夠五十兩,他省吃儉用,也只能撐到科舉結束。
結束後,考中還罷了,要是沒中,他連回去的路費都沒有。
到了汴梁,他更是感覺生活艱難,住最差的房子,算計日常花銷,買紙筆的錢更是能省則省。
相反其他學子,完全不一樣,他們日常出入各大酒樓,青樓,吃美味的食物,穿錦衣華服,談笑有鴻儒,往來是出名的花魁美人。
被結識的同鄉帶去參加了一次詩會,他就被深深吸引了。
這樣華麗的宴會,這樣奢侈的享受,才是他該有的生活。
於是在聽到學子們討論榜下捉婿時,那些考中尚未成親的學子們,未來可能有的親家,不免心裡一動。
上屆科舉的狀元,娶了王丞相的女兒,一躍成為相爺女婿,前途自不必說,光是王小姐的嫁妝,就十裡紅妝,浩浩蕩蕩,一輩子吃喝不愁。
而相爺女婿更是短短三年就從正七品縣令,做到了正六品知縣,這個升遷速度,普通學子哪裡敢想?
像他們這種要家世沒家世,要師門沒師門的,考得再好也不過是從縣令做起,然後有可能一輩子蹉跎在縣令的位置上。
因此學子們討論起來,對於榜下捉婿是非常向往的。
陳世美被帶動,在其他人問起,他是否婚配時,鬼使神差的回答了沒有。
之後回去,他越想越覺得其他人說的對,即便他考中了,可因為家庭條件的限制,他這輩子也不可能比得上那些王孫公子。
而且那樣富貴奢靡的生活,他要當多久的官,才能享受到?
思考過後,陳世美不僅沒覺得愧疚,反而下定了決心。
他不再認真努力複習,而是出去到處打聽各種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