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擔心,”丁兆惠爽朗一笑,揚天吹出一聲長而清亮的口哨,似鳥鳴般刺透雨幕,遠遠傳了開去。
哨聲綿長,持續了好一會兒突兀停下,等了片刻,突然傳來回應。
是相同的哨聲,不過這次要短促的多,接連三聲,似乎在問來人是誰?
展昭的理解沒有錯,丁兆蘭小聲解釋,“這是漁夫在行船的時候,習慣用的傳遞訊息的法子,比大聲喊叫傳得更遠。剛剛二弟的哨聲就是說有人來訪,對方回應三聲,表示歡迎。”
很快,一艘船破開茂密的樹葉沖了出來,展昭定睛去看,那竟然是一個山洞,不過之前掩藏在樹枝間,竟無人看見。
船上有兩個人,一個負責撐船,一個紫面髯須,高大威猛,為人卻和煦有禮,“三位到訪,有失遠迎,在下失禮了。”
“是我們冒昧了,這位是開封府展昭,有要事找盧員外和三位兄弟,時間緊急,來不及送上拜帖,還請見諒。”丁兆蘭立刻道。
盧方聞言,眼睛一亮,仔細去打量展昭,不由暗暗贊嘆,不愧是南俠,風姿過人啊,不輸五弟。
他連忙行禮,並邀請三人進去,“三位義弟都去懷安縣幫忙了,獨我一人留在陷空島坐鎮。不過展大俠不用擔心,我立刻讓人傳信,請他們回來。”
展昭忙還禮,感謝盧方的好意。
丁兆惠撐著船,跟在盧方後面,繞過彎彎曲曲的水洞,過了好一會兒,才從一山洞爬上陸地。
出得山洞,赫然發現他們已經到了半山腰,面前就是盧家莊,高高的圍牆極為堅固,有個哨崗用竹子搭建,至少有數十米高。
站在上面,能看清整個島的情形,此時並沒有人看守,空在那裡。
丁兆惠不明白,“往年不是從碼頭進出嗎?為何今天選在這裡。”
帶著客人穿過水洞密道,實在不是合適的待客之道。
盧方無奈一笑,“碼頭那邊徹底被淹了,本應該及時搶修的,可兄弟們都被我派出去了,島上除了老人和小孩,就剩下一些體弱的女人,只能等他們回來再說。這水洞也不是特意開鑿的,是之前就有。”
因為這個水洞的緣故,他們修建盧家莊的時候,特意在這裡修了堅固的大門和哨崗。
為的就是防止有人從水洞潛進來,而他們被打得措手不及。
另外一處大門,自然是面向碼頭的,現在也已經被淹了,索性那裡雖然修了高牆和大門,卻只是用來防宵小的,門口後無人居住。
真正的居所是從半山腰開始的,因此島上並沒有人受災。
“原來如此,”展昭不由欽佩道,“盧大俠高義。”
“不敢當,比不得展大俠護佑包大人,為民請命。”盧方笑著道。
展昭一愣,聽出這話裡的真誠,還隱隱帶著豔羨。
自從他決定追隨包大人,成為四品帶刀侍衛後,就被許多江湖朋友責怪和謾罵,認為他淪為了朝廷的鷹犬。
即便他們都清楚,包大人是個好官,依然接受不了展昭類似被招安的行為。
有些性格耿直的,甚至還會上開封府向他挑戰,打著為武林清理‘敗類’的名義,想要靠贏得比武迫使他離開開封府,不再為朝廷辦事。
而這些人,有的曾是他的朋友,有的是敵人,更多的是陌生人。
因為接收太多曲解和誤會,展昭已經沒瞭解釋的心思,只堅守本心,不為言語所動。
這還是第一次,他碰到的江湖人不僅不指責他,甚至羨慕他。
展昭當然不認為盧方是羨慕他的官身,盧家豪富,他又一身好本事,不說別的,哪怕憑著這本身去參軍呢,也能官運亨通。
可盧方卻沒有這樣做,那他羨慕展昭的理由,就只有一個:那就是盧方也敬佩包大人品格,想要追隨左右,為伸張正義盡一份力!
這個想法在腦海裡成型,展昭喜不自勝,這次的目的看來沒有懸唸了,盧義士肯定願意幫忙。
一行人進入大堂,分賓主落座,因為時間緊急,展昭沒有多寒暄,直接拿出白玉堂的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