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自私的她,已經沒了幫兒子定罪的心思,直接開口招認,“沒錯,我看到李橋用木獅子砸江小藝,為了幫他,才偽裝成江小藝的!”
說完她就後悔了,然而公堂之上,哪裡容得下她後悔,下一秒,公孫先生已經寫好了口供,讓她按手印畫押。
她倒是想不幹,可被衙役掰開手指,按了上去。張蓮兒知道大勢已去,頹廢的坐在地上。
包大人看也不看她,接過公孫先生遞過來的口供,瞄了一眼,直接拍驚堂木,“來啊,帶李橋!”
李橋一直在外面聽著,被衙役壓著動彈不了,嘴裡塞了布條,也說不了話。
但蘇葉和張蓮兒的對話,他幾乎聽全了,知道抵賴已經沒用了,老老實實跪下來。
“李橋,你砸傷江小藝,本沒造成殺孽,尚有一線生機,殺人未遂,本府看在你還小的份上,到也不是不能留你一命,誰知你竟如此喪心病狂,就連為你脫罪,幫你隱瞞的親生母親都要動手,你簡直豬狗不如,畜生無道!”
大宋以孝治天下,對於不孝之人尚且要行刑,更何況李橋這種對親生母親動手的人,淩遲都不足以抵償他犯下的罪過。
“她才不是我母親,”李橋似乎被這句話激怒了,怒吼道,“她是害死我母親之人,我在為母親報仇,我沒有錯,沒有錯!”
“哦?你們一個說是親母子,一個又說不是,那到底誰說的是真話,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包大人也覺得疑惑了。
要解開這個疑惑,直接傳召李青就是了,李青是當事人,是張蓮兒的丈夫,李橋的父親,他肯定知道一切的來龍去脈。
衙役去牢裡提審的時候,按照交代,和李青把事情簡單說了。
李青知道兒子被指殺害親生母親,當即嚇得面無血色。
殺父殺母,大概是最嚴重的罪了,就連謀反都比不過。
宋朝那麼多王爺謀反,或者農民起義,好幾次都只是鎮壓,罪魁禍首還活的好好的。
可毒殺父母者,必定會被砍頭,死了還要遺臭萬年,不允許埋葬,只能扔進亂葬崗。
為了幫兒子脫罪,李青當即把往事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回包大人,這張蓮兒確實不是我兒的親生母親,嚴格來說,她只是姨母而已。”
“哦?說下去!”包大人示意他繼續。
“十三年前,我喜歡上戲班的花旦張蓮兒,要娶她為妻。張蓮兒也願意的,但她還有一個雙生妹妹,如果她不能再唱戲了,就輪到她的妹妹張荷兒上臺。蓮兒一向護著她的妹妹,就要求我把荷兒也娶了,納妾也行。兩姐妹長的一模一樣,性子卻截然相反,蓮兒溫柔善良大方,可張荷兒不僅好吃懶做,還自私自利。她只知道和姐姐爭風吃醋,豈不知,她能安安穩穩在戲班裡待著,還能不做事,吃喝不愁,一切都是因為她姐姐護著她,但她卻不滿足,覺得姐姐唱戲大受歡迎,覺得姐姐有我護著,嫉妒不滿,什麼都要搶。”
“我並不喜歡張荷兒,本不想同意的,但張蓮兒一味兒護著她妹妹,無奈,我只好答應了。她們姐妹進門後,沒多久就都懷孕了,蓮兒生出一個兒子,就是阿橋,而張荷兒生了一個女兒。蓮兒因為生育,身體不好,沒多久就去世了,臨死前,她讓我承諾娶張荷兒,這樣阿橋有姨母照顧,她也能放心妹妹下半生有靠。”
“我不忍心蓮兒失望,就答應了,可當初為了娶蓮兒,已經改了一次戶籍,我家戶口不允許再接納一個戲子,於是張荷兒就提出,她代替姐姐,對外就說張荷兒死了,張蓮兒活著,反正她們長得一模一樣,外人認不出來。生育後性情改變一些也實屬正常,我想著這樣能省下銀子,也就答應了,所以現在這人並不是張蓮兒,而是張荷兒,她不是阿橋的真正母親。”
“那殺母之仇又是怎麼回事?”包大人詢問道。
“這也是後來我才知道的,原來蓮兒生育後,確實病了一陣兒,喝藥很快就會好,但張荷兒這個惡毒的女人,因為嫉妒,直接把蓮兒的藥換了。那是她親姐姐啊,她怎麼下得去手!蓮兒就因為喝錯了藥,才會死的。因為這件事,我才愈加討厭她,可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無奈只能幫著隱瞞。”
“那李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包大人詢問。
李橋面無表情道,“八歲那年,父親和江小藝有染,我發現了告訴她,然後她去捉姦,兩人吵了起來。三天後的晚上,他們再一次爭吵,我和李璐被吵醒,聽到了他們吵架的內容。她指責父親對不起她,要把父親告上官府。父親說,要是她敢告官,就把她殺了母親的事抖出去。因此我才知道,這個女人不僅不是我親生母親,還是我的殺母兇手。”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張蓮兒抬起頭,對著李橋怒吼,“我才是你親生母女,不是張蓮兒那個賤人。”
“張蓮,荷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包大人立刻詢問。
張荷兒看了李橋一眼,發現他嘲諷的看向自己,完全不相信,閉了閉眼,說出了深埋心中的秘密,“李橋才是我生的!”
原來,張蓮兒和張荷兒差不多時間懷孕,生産日期也相同,她本就嫉妒姐姐,想到孩子一生下來,自己的就是小妾生的,而姐姐生的卻是嫡子,以後會繼承戲班,就滿心的不平衡。
正好兩人一起發動,當時李青帶著戲班去了隔壁縣,要三四天才能回來,家裡就她和姐姐,以及請來照顧的穩婆。張荷兒先生下來,是個兒子,她本覺得高興,可又一想,自己生的到底不如姐姐生的金貴,得李青看重。
於是就拿出了金手鐲,收買了穩婆,等姐姐生了之後,就和她說是一個男孩。
等張蓮兒醒來,得知妹妹生了女兒,也沒有懷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