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自由奢華的汴梁18
展昭見蘇葉跑遠,急忙要去追,可追上的時候,已經到了開封府門口。
正好,包大人也下朝了,轎子停在門口,兩人正站著說話。
包大人誤以為蘇葉過來,是來找展昭的,正打算叫人通知展昭,轉眼就看到他急奔而來。
展昭見到包大人,腳步一頓,理智回籠,立刻行禮道,“大人,今天查問到了一些線索,我和張龍趙虎已經把人帶回來了。”
“好,帶去公堂,”聽聞是正事,包大人立刻神情嚴肅,立刻要求升堂。
展昭看了蘇葉一眼,什麼話都沒說,邀請她一起進去。
蘇葉點點頭,跟著進入開封府,站在公堂之上,和昨天的位置一樣,只不過此時白玉堂不在,凸顯兩人的距離格外近。
她的右手邊就是展昭,兩人手臂挨著手臂,卻剋制地保留了一點距離,並沒有碰到。
很快,其他衙役和公孫先生也過來了,緊接著是包大人換了一身官服進來,坐在了首位,一拍驚堂木,“帶疑犯!”
“威武!”兩邊同時唱喝,聲音洪亮,給疑犯以震懾。
最先帶上來的,並不是江石頭和王小花,展昭耍了一個心眼,把他們排在最後,讓白玉堂有時間處理此事。
上堂之人一十七八的年紀,臉上帶妝,身上也還穿著戲服,可見是戲班的戲子。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為何作此打扮?還不從實招來!”包大人問道。
因為出了人命案,今天的表演已經取消,他這打扮著實有點奇怪。
堂下的男人扭捏著行了禮,“小人張京民,是戲班的醜角。”
“但你今日穿的是旦角的衣服,”包大人皺眉。
“大人,小人自小相貌不俗,前班主看中我是唱花旦的苗子,就從我父母身邊要了去,從小培養我學旦角的戲份。然我好不容易,練了十幾年,終於練會兒了,居然放開了禁止,允許女子唱戲,前班主立刻棄了我去,改為培養女花旦。我心裡不服,可又沒法子,只能聽從班主的安排,唱了醜角。這就算了,老班主去世,新班主非要改戲,現在那出戲哪裡用得上醜角,於是我就淪為打雜的。可我從小就練戲,什麼都不會,要是離了戲班,還怎麼活下去?只能在戲班待著唄,他們讓我幹啥,我就幹啥,可恨心中還有唱戲的想頭,因此閑時就偷偷換上旦角的衣服,咿咿呀呀唱個高興,圖自己樂呵。”
說著說著,他居然唱了起來,你還別說,這一起範,倒是有模有樣,嗓子保養得極好,基本功也頗為紮實。
可再紮實,別忘了這是公堂,怎麼能在公堂上當著包大人的面唱起來呢,簡直是作死。
果然,包大人一拍驚堂木,“張京民,你要是再不好好說話,就拖下去打板子!”
張京民委委屈屈地停下,完了還幽怨地看了包大人一眼,那做派,絕了,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啪!”包大人眉頭深深皺起,警告般地瞪著他。
“是,大人,”張京民扭著腰,磕了個頭,不情不願地繼續,只是依然插著嗓子,出口的是女聲。
“幾年前,我偷試花旦戲服的時候,被江小藝那女人看到了,她嫌棄我髒,非要鬧著換一套新的,班主很生氣,就打了我一頓。從那之後,我再不敢偷穿了。可江小藝不是死了嘛,我就想著,這下她沒法嫌棄我了,我就穿上過過幹癮,大人,我沒犯法啊。”
這確實不犯法,包大人看向展昭,用眼神詢問,為什麼要把這人帶回來?
展昭抱拳,“大人,江小藝死亡前後,這人並不在後臺,有人看到他偷偷摸摸出去了,等到江小藝死了,才偷偷摸摸回來,衣服上還沾了血跡。”
也就是說,張京民並沒有不在場證明,關鍵他身上還染血了。
“張京民,從實招來,昨天你幹什麼去了,是否和江小藝有關?”包大人問道。
“沒有,大人,我哪裡敢和那個母老虎有關系啊,我躲她還來不及呢,再說了,她也嫌棄我,從不讓我靠近的。”張京民道。
“那你身上的血是哪裡來的?”包大人皺眉,從沒見過如此扭捏的男子,比婦人還要哀哀切切,關鍵他每說一句話,都要帶上戲腔,動作,整個人就好像在演戲一般。
要他平時就這樣,確實會受到其他人的排擠嫌棄,即便是戲班,那也分表演和非表演時候啊。
看來在常年的不如意之下,他的精神都變得有點不正常了。
張京民確實不太像個正常人,在包大人的威嚇下,都不太害怕的樣子,明顯把公堂當成戲臺了,一直在演。
當然了,他不是在騙人,他在演自己,只是藉著表演的方式,把包大人的問話回答出來而已。
似乎這對他來說,是個絕無僅有的戲臺,是他一直最渴望的戲臺。
這種強烈的情緒,在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並因此生出了悲哀之情,剛開始覺得好笑的衙役們,此時也笑不出來了。
這也是包大人問到現在,還什麼都沒問出來,卻依然沒直接下令打板子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