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夏日的午後陽光明媚,正適合酣眠,在知了的聲聲催促中,彭伯裡陷入了寧靜,就連值班的僕人都找了個地方趴著休息。
蘇葉拿著釣魚竿,穿過樹蔭斑駁的小徑,來到一處草木豐茂之處,席地而坐。
稍微整理了一下魚竿,掛上餌料,再把魚線甩出去,然後把隨手攜帶的書本拿出來,半靠在樹幹上,慢慢翻閱著。
清風徐徐,帶走了夏日的涼意,不知不覺連心情都平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一個窸窸窣窣的聲音靠近,蘇葉懶洋洋打了聲招呼,又指著旁邊一個位置道,“為你準備好了,威廉,這是你的魚竿。”
腳步聲頓了頓,在她身邊坐下,正是剛工作完的菲茨威廉·達西。
此時他已經脫下了板正的馬甲,領結也摘下了,白色的襯衫袖子被挽起了,露出修長有力的手臂。
蘇葉意外看了一眼,雖然一直都知道,菲茨威廉·達西是一個唇紅齒白小少年,面板也是難得的細膩,遺傳了達西夫人的好肌膚,但他擁有一副嚴肅的面容,再加上常年騎馬,臉色稍微有一點暗沉。
可從手臂上那白得能發光的肌膚就知道,他天生是冷白皮,這真的很稀少。
蘇葉不由多看了兩眼,菲茨威廉不自在的放下衣袖,重新扣上了釦子,目視前方。
嘖,有點可惜,蘇葉在心裡遺憾,不過她也不打算再逗弄這個好不容易從工作中解脫的少年。
轉移視線的同時,卻發現某個精緻的耳垂悄悄變紅,紅得宛若傍晚的豔霞,平白多了一絲旖旎。
蘇葉不自覺伸出手,捏了捏那小巧的紅豆,柔軟q彈,手感好極了。
菲茨威廉猛地僵住,然後就像是全身無法動彈般,整個人像雕塑一樣愣在那裡。
蘇葉笑著調侃,“威廉,你怎麼還是這麼害羞。”
菲茨威廉眼裡閃過羞惱,和一絲不易覺察的歡喜,嘴上卻嚴肅正經道,“別亂捏。”
“好好好,”蘇葉哄道,“天氣挺熱的,要不要下去遊兩圈?”
在夏日來臨前,這個湖已經被大範圍清理了一遍,現在湖底的水草已經全部不見,再加上是活水,幹淨清澈。
“不用,我陪你釣魚,說好了的,”菲茨威廉一本正經道。
蘇葉笑笑,躺倒在草地上,手枕在後腦勺,閉上眼睛,“那我眯會兒,你看著魚竿,今晚有沒有魚吃,就看你的了。”
菲茨威廉沒有說話,蘇葉就當他答應了,心安理得的陷入知了們編織的夢境裡。
菲茨威廉僵硬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回頭,見她果真睡著了,不由怔怔出神。
喬治很好看,是那種超脫了性別極限,雌雄莫測的美,五官立體而深邃,偏偏卻不會顯得過分銳利,可能是氣質的原因,多了一絲神秘的柔和。
她的神秘讓人無法靠近,只敢遠遠欣賞,柔和又讓人覺得,這是一位溫和有禮的小紳士。
在她身上,兼具了西方和東方的美,就好像是專為西方人喜好,而製作的上好瓷器,溫潤中灼灼其華。
這樣的喬治總讓他有一種錯覺,彷彿她不是凡塵中人,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她應該屬於更遙遠的國度,比如神的國度。
但這只是外表和氣質帶來的錯覺,菲茨威廉知道,喬治是一個內心冷漠,且性格惡劣之人。
只不過她掩飾的非常好,平時嘴角永遠翹著,好似特別親切和善。
實際上,她在乎的只有幾人而已,其他人……菲茨威廉有一種錯覺,她對其他人的善良,不過是神對世人的憐憫,如此而已。
而她性格中惡劣的一面,也只對有限的幾人展現,比如自己。
有時候被喬治一再調戲,菲茨威廉也是惱怒的,可當意識到,她只對自己如此,又會産生一種竊喜,一種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樣的高興和不知所措。
而這種暗喜,讓菲茨威廉完全生不起喬治的氣,只能一遍遍被她捉弄,然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反複琢磨,輾轉反側。
菲茨威廉知道,他的狀態很不對勁,可又想不明白,為何如此?
最後也只能得出結論,他把喬治當成唯一的兄弟,當然也希望自己於喬治而言,是特別的存在,所以才會不自覺縱容喬治,又以最好的姿態出現在喬治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