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葉好笑,“我也沒說建了房子就要搬出去啊,至少在大學畢業前,我都會住在彭伯裡。”或者說,在達西先生去世前,她的假期都會在彭伯裡度過,因為這是對維克漢姆先生的承諾,以一個教子的身份,出現在達西先生面前。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迫不及待的建房子,難道不是在彭伯裡感覺到不舒服嗎?
菲茨威廉垂下眼,長而翹的睫毛掩蓋了莫名焦躁的情緒,以及那無可抑制的心慌與難過。
“當然是因為我需要一棟房子啊,唔,有哪個紳士沒有自己家的,”蘇葉完全沒理解他糾結的點是什麼。
在她看來,長大後搬出去,居住在自己的房子裡不是很正常的嗎?
如果她是男的,會在那棟房子裡結婚生子,然後過完漫長的一生。
而作為一個女的,尤其是想要隱瞞女性身份一輩子,以男性的形象示人,她也需要一棟自己的房子。
等到菲茨威廉結婚,小安娜嫁出去,她就搬到自己的房子裡居住。
所謂長大,不就是兄弟姐妹各自分開生活,組成自己的小家庭,她不可能永遠住在彭伯裡。
“你可以!”菲茨威廉肯定道,“你是彭伯裡的一員,可以永遠住在這裡,即便以後你……結婚了,也可以和我……們住在這裡。”
他的語氣有點急切,卻在說到結婚的時候,頓了頓,才聲音艱澀的繼續說下去。
蘇葉感覺他的情緒劇烈起伏,卻沒明白他如此的原因,難道是捨不得分離?
“菲茨威廉,你知道的,人長大後難免分開,我會搬出去,安娜會嫁人,但這不代表我們就徹底不見面了啊,農莊那麼近,騎馬兩個小時就到了。”蘇葉好笑道。
菲茨威廉呼吸一窒,心髒猛的緊縮,泛起淡淡的疼痛,“你要拋開我?”
“自然不是,”蘇葉奇怪今天的菲茨威廉怎麼這麼多愁善感,“我們會一直是兄弟的。”
或者說兄妹,只要你知道真相後,願意接受我是女的這個事實,蘇葉在心裡補充道。
菲茨威廉不知為何,心裡的疼痛並沒有減少,卻沒有之前那麼憋悶了,“是你說的,承諾不可以忘記。”
“當然,”蘇葉聳聳肩,“對了,你也一起來設計吧,我打算在房子裡裝修出你和安娜,以及達西先生達西夫人的臥室,找個你喜歡的設計,完全按照你的心意哦,要是以後在彭伯裡待煩了,就可以去我的莊園度假。”
聞言,菲茨威廉心下一鬆,“是我的專屬客房嗎?”
“當然不是了,你和安娜都是主人,”蘇葉補充道,“就像我在彭伯裡一樣,是主人,而不是客居。”
她是真的這麼想的,達西一家把她當成彭伯裡的主人,那麼在她的房子裡,達西一家也是主人。
她甚至想過,等以後年老了,不會把莊園賣了,留給菲茨威廉或者安娜的後代繼承。
菲茨威廉的臉上這才出現笑意,神情逐漸柔和,和剛剛簡直判若兩人。
蘇葉在心裡感慨,難道是青春期到了?
想想也是,這個年齡段不正好是青春期,只是沒想到菲茨威廉的青春期是這麼粘人,那麼捨不得分離。
然而等他長大後就會知道,分別必不可免。
兩人一起回到玩具房,菲茨威廉積極的參與到房子的設計中,他是很嚴謹的,打算先把建築書看完,再來做設計。
賓利好奇了一下他的前後變化,悄悄詢問蘇葉,見她不答,只好低頭搭自己的積木。
和菲茨威廉不一樣,賓利的思維天馬行空,想到什麼就直接上手,完全不考慮可行性問題。
蘇葉稍微說了一下自己對房子的設想,就撩開手了。
因為她需要的情報都送到了,整整一沓資料,她要全部看完,然後根據自己的主題,把新報的文章寫出來。
李斯特在信裡強調,他差不多打通了全部關節,新報社的檔案就要辦好了,聖誕節後這家報社就會成立,正是需要她稿子的時候。
蘇葉明白,新報能不能一波打響,就看她能不能蹭上糧食減産的熱度了。
而第三期第四期的內容她也想好了,就是與北美的戰爭,與法蘭西的戰爭,以及目前局勢下,外交的方向和策略,甚至還可以預言一波。
無論哪個年代,大家都對預言很感興趣,不一定是神神鬼鬼,如果你能解釋的合情合理,大家也會相信的,然後在之後發現你的預言居然成功了,而且是靠著所謂的知識和分析,那麼崇拜必不可少。
在夏洛克的世界,有各種神奇的崇拜,但不可避免都和預言以及長生財富有關,其中預言最容易收集信徒。
而這個時代就更是如此了,科學發展了,但大部分人還是相信上帝的存在。
蘇葉自然不會弄得高深莫測,然後讓那些人以為她會魔法,可光是那些一步步推理的過程,就已經足夠高大上。
等到她的結論被實現,就會被奉上神壇,是所有人認為理性和智慧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