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花滿樓的講解,她理解更為深刻,忍不住把西方的理論拿出來和他探討。
花滿樓頓了頓,面色無常的和蘇葉討論起來,彷彿她知道這些西方知識,也沒什麼奇怪的。
兩人聊了一整晚,一點不覺得疲憊,反而興致勃勃。
沙漠裡的日出是不同的,和江南的,和北方高山上的完全不一樣,更為遼闊和壯觀。
之前花滿樓看了很多次,卻沒有一次是和蘇葉一起看的。
所以他覺得今天的日出最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的記憶深刻。
看完日出後,他們吃過早飯,才重新上路。
和昨天一模一樣的景色,黃沙漫天,前後都彷彿是無窮無盡永遠也走不完的荒漠,和前天,大前天都一樣。
然兩人卻興致勃勃,悠悠閑閑,不見焦躁,也不急著擺脫這惡劣的環境。
這大概就是有情飲水飽吧。
然而距離他們不遠,有兩個人是完全不同的心情。
胡鐵花倒在沙灘上,喘著粗氣,此時的他又髒,又餓,又累,還渾身是傷,他已然分不清自己是疼的,還是因為太陽太過灼熱,把面板燒傷了,只覺得置身在一個大火爐裡。
琵琶公主就躺在他身邊,模樣比他還悽慘,一身華貴的衣服早已破破爛爛,成了布條一般,遮不住漫天的黃沙,也遮不住太陽暴曬她身上的傷口。
兩人因為楚留香的離開,又遲遲不歸,擔心他會出事,一起出來找人。
然而人沒找到,他們卻被追殺,以至於現在悽悽慘慘慼慼。
可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他們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卻丟失了一切物資,駱駝沒了,水也沒了。
在沙漠裡,沒有水就等於沒有了命。
他們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曝屍荒漠的下場,那可太糟糕了。
“我們不該走這條路的,”琵琶公主道,眼裡卻幹澀得沒有任何眼淚。
胡鐵花有氣無力,“那又怎麼樣,這是最近的路,要想追上老臭蟲,我們別無選擇,除非我本不是來尋他的。”
“我們當然是來尋他的,”琵琶公主惡狠狠道。
“不錯,所以你知道我想做什麼嗎?”胡鐵花翻了個身,盯著琵琶公主。
琵琶公主一顫,緩緩閉上了眼,“知道。”
“那你樂意嗎?”胡鐵花又問。
人總是那麼奇怪,明明就要死了,明明已經認命,卻忍不住在最後瘋狂一把。
胡鐵花是這樣,琵琶公主也是這樣,不過她還是輕輕道,“我的身子已經給了他。”
胡鐵花豁得睜大眼,嘴裡苦澀,“那個混蛋!”
“他是個混蛋。”琵琶公主道。
“但你喜歡他。”胡鐵花道。
琵琶公主也苦澀道,“他太耀眼,勝利和光榮總是屬於他的,無論任何人,任何事,似乎永遠都無法讓他停留,也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心事……”
“可你還是喜歡他,”胡鐵花打斷她的言不由衷,半響,他幽幽道,“他值得別人喜歡,輸給任何人,我老胡都不服,唯獨他,唯獨他……”
兩人沉默下來,同時想起了那個人。
突然,琵琶公主瞪大眼,“你聽到了嗎?”
“如果你說的是駝鈴聲的話,是的,我聽到了,”胡鐵花豁地站起來,彷彿剛剛失去一切力氣的不是自己。
“不,那不是駝鈴聲,”琵琶公主微笑。
胡鐵花愕然,“那是什麼?”他總不可能聽錯的,沙漠裡,還有什麼比這還美妙的聲音嗎?
“是水倒在酒杯裡的聲音,是肉架在火烤上的聲音,也是……他帶來的希望之聲。”琵琶公主道。
好吧,胡鐵花服氣了,女人一旦愛上,遇到什麼事,都能扯上她的愛人。
他果斷放棄爭論這個話題,“你在這裡稍等,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