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很快就開啟了,一位管家打扮的人探出頭來,卻沒有出聲詢問。
華生按照信上所說,把信封遞過去。
那位管家看了一眼,才把人引進去,讓他先簽名,然後帶著他靜靜的穿過大廳,走廊,一直到最裡面房間。
一路上,華生看到了不少人,卻沒有一人說話。
那些人接觸到他的眼神,也都紛紛避開。
華生心裡吶喊,覺得這地方也太奇怪了,果然是福爾摩斯那個家夥會知道的地方。
管家敲響了門,裡面傳來一道稚嫩的童聲,“請進吧。”
華生疑惑,怎麼會是一個小孩子?
門被推開,他看到了裡面的情景,這是一個不大的房間,設施簡陋,只有書桌,椅子,和一整面牆的書櫃。
房間一目瞭然,只有一個看著似乎五六歲的孩童,長相異常精緻可愛,可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人。
“請給客人一杯紅茶,加牛奶和糖,威廉。”小孩揚著親切的笑臉,對著管家吩咐道,然後他又轉向華生,“這是你喜歡的,對嗎?”
華生一愣,他怎麼會知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也知道你的來意,”小孩一臉的人畜無害,“華生醫生,關於那件血腥案件,我決定接手了,你讓夏洛克放心吧。”
華生微微張大了嘴,不可置通道,“你是歐尼斯特先生?不不不,不可能,歐尼斯特先生是個大人才對。”
小孩含蓄的點點頭,“是這樣沒錯,我原本是個大人,後來因為生病,身體就縮水了,這也是我這幾年不出現的原因。”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華生以他這麼多年學醫的經驗保證,絕對不會出現返老還童這種事,這個小孩肯定在騙他!
小孩嘆氣,稚嫩的臉上漸漸變成了深沉模樣,就連眼神都帶上了上位者的威壓。
這種感覺華生懂,是面對那些大人物才有的。
可出現在一個小孩身上……
他總覺得違和,卻又找不到任何破綻。
這時,管家把紅茶端上來,恭恭敬敬的擺在兩人面前,“華生醫生,請慢用。”
“威廉,不要讓人打擾我們,我要和華生醫生談話。”小孩吩咐道,語氣理所當然,就好像這就是自己的下屬。
而威廉管家也態度恭敬,聽話順從。
這一切都叫華生覺得怪異。
“你早上吃了草莓果醬麵包,報紙看到一半,就有客來訪,打斷了你的早餐,是雷斯垂德。他想要找夏洛克解決這件案子,卻沒能如願,病急亂投醫,只好拉著你去湊數。你們坐馬車去了施敏大教堂附近,檢視了今天新鮮出爐的屍體,然後走盧克街去了巴茨醫院,驗屍,順便你還探望了一位病人。離開後,你去了斯姆特蘭餐廳,吃了一份不怎麼新鮮的義大利麵。剛回到221b,就接到了夏洛克的信,連外套都來不及脫,就匆匆過來了,我對的對嗎?”
小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做派,像一個姿態閑適的高官,哪怕表面溫和,渾身上位者的氣質卻是壓都壓不住。
華生有點不自在,幹巴巴的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這話從福爾摩斯嘴裡說出來,他不會覺得如何,畢竟那可是福爾摩斯!
可是從一個小孩嘴裡說出來,哪哪都違和,偏偏他還就是好奇,這小孩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難道他真是那位福爾摩斯嘴裡的艾維斯·歐尼斯特?
據福爾摩斯說,歐尼斯特的推理知識都是他親自教導的,僅僅用了兩年時間,就有了和他一樣的水平,天資之高,世所罕見。
既然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人不多,那一個看起來才五六歲的小孩,總不可能懂這些。
“說出來就沒有什麼好稀奇的了,夏洛克寫信和我抱怨過赫德森太太在廚藝上的固執,她總是喜歡在週三的上午準備草莓果醬,你嘴角還殘留一絲黃色,這說明你出門的急,來不及擦嘴,時間長了現成的。作為醫生,你的禮儀一定不錯,用完餐後擦嘴是肯定的,沒有就是吃到一半被拉走。至於報紙,是指縫間的油墨還沒有洗幹淨,在驗屍過後,你一定會大力清洗,可就是這樣,依然還殘留黑色。你看的是今日報,只有他們會用這種墨跡重難以去除的油墨。”
說著,小孩低頭,“鞋跟有紅色淤泥,在整個倫敦,只有施敏大教堂附近是這種土質。驗屍很簡單,你的手指被洗得發白,肯定用了消毒水,而且洗了不止一次。雷斯垂德探長和巴茨醫院交好,驗屍一向交給他們負責。袖口處殘留一小片葉子,是最常見送給病人的花,最後是義大利麵,介於巴茨醫院附近那個時間點,還開店經營的只有斯姆特蘭餐廳,你別無選擇,除非不吃。但你奔波了一天,早已饑腸轆轆。”
“我說的對嗎,華生醫生?”小孩雙手交叉,自然的靠在後面的椅背上。
這姿態換成夏洛克,或者哪個大人,都會顯得格外自信滿滿,然而放在一個小孩子身上,就多了那麼幾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