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鐸笑而不答,只能先附和了幾句做京官的難處,話裡話外譚理自然是聽出他的回去斟酌斟酌的意味,至於和誰斟酌,這就不是自己該問的了。
二人喝的酩酊大醉,卻也趕在宵禁之前各自散去了。轉到下一個路口戴鐸就恢復了神情,走路也不搖晃了。
此刻的雍親王府已經落鎖,門外的親兵依舊站了兩縱守衛著王府的朱漆大門,銅黃色的門釘被垂花門下掛著的燈籠映的鋥亮。
戴鐸悵然挺住了前行的步子,他覺得自己已然失去了作為讀書人的人生,他並不後悔,這種感覺才是他喜歡的,他沉溺於這種暗行者的氛圍。每日能出入這樣的門庭才是他畢生的追求,當然……如果換做的西華門當然更好了……
前幾個月他還覺得有些不切實際,可是隻過了不到四十天,京中已然又是一番風雲際會了。
他再不遲疑,快速的踱著自己特有的小步子往側門走去。他堅信自己早晚有一天能正大光明的從這高臺大階的綠瓦之下進門。
胤禛的作息時間是十年如一如的,只要他還在京城,這個時間段必定是在書房。
書房的燈火還是幽暗的,只一盞燭臺在書桌前,胤禛只需要這一點燭火即可。
“請四爺安”
胤禛早已經發現戴鐸來了,並不是因為他的腳步聲,而是他喝酒之後會散發一種獨特的氣味讓胤禛迎風三里地都能聞見。胤禛不飲酒,也不喜別人飲酒。
“哪裡灌了貓尿就往我這兒跑?”
他掩了一下鼻子。
“四爺恕罪,奴才還沒來得及回家洗涮,怕宵禁耽誤了事兒”
戴鐸這才覺得真的有些喝多了,跪在地上直晃。
胤禛的桌案上正好有一杯還沒喝的濃茶,便起身給戴鐸端了過去。
“喝了吧,濃茶最是醒酒”
他標誌性的冷冰冰的聲音在戴鐸聽來如同一股暖流,沁的渾身舒坦,舉過雙手捧了過來,胤禛將自己的杯子給他用來飲茶,這又是何等的恩待。
“是”戴鐸比喝酒還痛快,一飲而盡,強壓了一下有些激動的情緒。“奴才有事兒報四爺……”
“你是想說今兒八阿哥府上的事兒吧?”胤禛退到了書桌後,留下一臉呆懵的戴鐸。
“四爺早就知道了啊,奴才汗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