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這可是熱鬧了,你們揚州府還真是出息了,連人命大案都敢瞞啊”胤禛死死的盯著範長興,剛才還氣焰囂張的範長興,頓時被胤禛冰一般的眼神給壓制下去,完全沒了剛才的氣焰。
“四爺,聽屬下解釋……”範長興結結巴巴的開始想詞去解釋,拼湊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麼開頭。
“四爺,若是需要證據,那證據都在庫房裡,當時仵作的驗屍記錄,都是完整的封存著,只是這些大人們不願意檢視罷了!”盧長明拱手說道。
“嗯?”胤禛一挑劍眉”證據都還留著呢,那好”
“臣有罪!臣不是沒有檢視!臣看到那些記錄的時候,這案子已經報程給陛下了,臣……臣……”
範長興瞟了一眼他頂頭的兩位大員,有些膽怯,又看看胤禛,說道:”臣人微言輕,實在不敢……”
石敏此時也坐不住了,狠狠地瞪了一眼江蘇巡撫和按察使,向胤禛請罪道:”臣……請治臣失察之罪……”
“三爺,四爺,現在當務之急,是吧另一個兇手找到,這樣才算是結案啊”
經盧長明一提醒,胤禛猛然站起來:”李翠女!你老實交代犯案的實情,不然,朝廷可是要連坐的!到時候天威降怒誅你九族,可就不是今日單單要你死這麼簡單……”
李翠女的神情瞬間變得莫名悲哀起來,經過無數次提審都一口咬定的她,決堤似的崩潰了,匍匐在地上大哭起來,使勁全身的力氣拍打著冰冷的地板。
抽出鏡子的程爾林,小心翼翼的掀開頭上的紗布,聽著給她換藥的太醫說過,傷口靠近髮際線的位置,並不深,也不大,慢慢的就會消了,可她還是忍不住自己看了一下,當她掀開紗布的瞬間,嗯……還不錯,懸著近半個月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其實,她也還想得開,就算是以後有些痕跡,在髮際線的位置也不是那麼容易就看得出來的,只是,她傷口上貼的這黑乎乎的藥膏,不留痕跡才奇怪了,黑色素滲了進去,反而容易留疤,她就自己小心翼翼的把附著在傷口上的藥膏颳了下來,疼的齜牙咧嘴的。
傳說中,康熙是一位極其寬容的君主,在這養心殿後面的小院中養傷的日子裡,程爾林是徹底體會到了,康熙甚至有時候會來看看自己,給自己倒上一杯水,問問自己身體的情況,頗為關心。在臥床的時候,康熙還專門指派了一個宮女,伺候自己的吃喝,弄的程爾林經常感動的要流眼淚了。
這些事又總是伴隨著流言產生的,太監和宮女們的私下議論,也慢慢的傳到其他宮裡,什麼養心殿裡住了一個專門媚人的主兒,弄的皇上整天心神不寧的,甚至還為了她親自端茶倒水,什麼三阿哥給皇上弄了個女人,住在養心殿裡,連翻牌子都省了,各種汙言穢語不堪入耳。
第一次聽見這麼些說法的就是張常玉,那日,他正走在去上書房取摺子的路上,行至御花園假山附近,就聽見幾個小宮女在笑,聽著十分輕薄,他就駐足了一會,談話的內容卻更是讓他火冒三丈。
“我前兒聽小落子說的……哎呦喂,真是不敢想啊,我見過那個剛進宮的,一進宮就伺候在養心殿了,這是真不得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子,宮娥打扮,眼神飛一般的轉著,眉飛色舞的說著。
“聽說是三阿哥府里弄過來的呢,那日陛下去了三阿哥府,親自把她給領回來的呢……”
幾個宮女一聽便炸了鍋一般。
“什麼……?”
“真的啊?這真是不得了了啊”
“就是呢,指不定使了什麼媚術呢,聽說陛下還讓她自己住在了養心殿後面那個院裡了呢,真是厲,翻牌子都省了……”
此時的張常玉額頭的青筋已經爆起了,卻強壓的怒火,緩緩的繞到假山背後,站定在那幾個說笑的宮娥面前,笑了兩聲:”呵呵,這怎麼話兒說呢,老奴離這麼近都不知道的事兒,幾位姑奶奶是怎麼知道的啊?”
張常玉平日裡極其威嚴,很多宮人都懼怕他,甚至在他的面前大氣都不怎麼敢出,這群宮娥看見竟然是總管太監乍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而自己此時竟違反宮中禁令說著皇帝的閒話,早已經個個嚇得是臉色蒼白,魂不附體了。
“張公公饒命!張公公饒命!”幾個宮娥慌忙跪在地上,像小雞叨米一般的磕頭請罪。
“饒命?你們說的時候,就沒想著嘴下積點德呢?平白無故的汙人清白,現在還張出息了,連陛下的閒話都敢扯了……”
張常玉看著瑟瑟發抖的幾個宮娥,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唉……何苦呢?來人……給咱家掌嘴……把嘴給我往爛了裡面扇,省的這些個浪蹄子不長記性,我好救救你們,這次的虧了是我……”
幾個人只能在心裡暗自的叫苦,嘴上卻要千恩萬謝。
幾個隨行的小太監,不由分說的的捋起袖子便開始抽這幾個女子的嘴巴,不一會便腫起來老高了。
“你們幾個是哪個宮裡的?”張常玉問道。
為首的一個年紀稍大一點的宮女,捂著臉,強忍著疼,戰戰兢兢的說道”回張公公,奴婢幾人是良妃娘娘宮裡的奴婢”
“嗯……知道了,回頭咱家自然會和良妃娘娘說明今兒的事兒,好了,看你們主子的面,今兒就到這了,下次再敢胡言亂語,小心咱家不扒了你們的皮”
良妃是康熙的妃子,也是很早就封妃的幾位,但因為出身微賤,在宮裡一向是謹小慎微,怎麼養出來這些個奴才,張常玉暗自的唏噓起來。
“你們別給良妃娘娘惹了禍事還不知道,別人聽了去就只會認為是你主子教的,到時候就是良妃娘娘也百口莫辯,何況是你們幾個奴才!”
經過這一場風波,關於程爾林的留言也就漸漸地平息了下來,只是世間最難的就是看住眾人的嘴,最難管的就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