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本質上講,遲夏跟陸修銳是一類人,至少遲夏是這樣認為的。
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主兒,嘴裡的話都只有三分為真,即便二人現在是合作關係,也不能完全信任。
看上去兩個人是坦誠又直率的交流,但暗地裡又是冷戳戳的無聲交鋒相互試探。
這場合作,是慢慢試探而出的。
兩個人都表明了對方的不必要性,因此在合作之中誰也不會處於下風收到要挾。
如此,很合她的心意。
遲夏只在陸氏待了一上午便離開,下午到雜誌社露了個臉,晚上回家敷著面膜搜尋古玩木頭一類的訊息研究。
手邊擺著一個小巧的筆記本,她認認真真做著記錄,當年學習能有這個勁頭,估計現在早在清北深造了。
一整晚,也只是學了個皮毛。
次日一早,遲夏特意去公園觀察那些晨練大爺的手串,又花高價連哄帶騙買了一對盤得如漆如玉的核桃。
她當然不會傻到直接拿著這一對跑到陸宇恆面前去盤,那樣意圖過於明顯,易引發反感。
到了陸修銳辦公室,遲夏取出自己的膝上型電腦,處理著自己在雜誌社拍的片子。
反正現在陸修銳也沒有來,她可以做些自己的工作。
遲到早退習慣了的陸修銳今天又晚來了兩個小時。進門就看見遲夏優雅的天鵝頸微微仰著,右手掐了個小茶壺,左手正盤著核桃,正小憩呢。
“你倒是活得自在,”陸修銳晃著步子走到她身邊,抬腳猛地踹了一下她的椅子。
遲夏隨著椅子往右滑動,磕到牆壁的那一瞬間,才慵懶地睜開眼睛,“大清早這麼大火氣,喝壺茶消消氣。”
陸修銳轉頭看了眼窗外已經掛在樓頂的太陽,撇撇嘴角,沒有搭理她,抬腳走到自己的辦工桌前坐下。
遲夏挑眉,小心翼翼將核桃放在紙巾上,手裡捧著小茶壺走到陸修銳的桌前。
陸修銳今天心情不好,抬眸瞥了她一眼,“不上樓去黏著陸大少,在這兒煩我幹什麼?”
“喲,”站在他對面的遲夏俯身下來,爬上桌子近距離觀察著他的俊顏。
她知道他煩躁的時候自己需要明哲保身不能招惹他,但遲夏就是想擠兌幾句,報一下昨天他看她笑話的仇。
她向來都是睚眥必報的性格,只要有機會。
“二少這是醋著了?”遲夏眸子笑得勾人,“一進門就看見我在玩核桃,看著我討好別人,心裡不爽利了?”
她很清楚自己在陸修銳心裡邊沒什麼位置,不過是一個消遣時光的玩物而已。
陸修銳嗤笑,點頭,“是啊。”
他順著她的話講,想看看這個女人後面還要講些什麼自作多情的笑話來。
遲夏仰頭往自己嘴裡倒了些茶水,細細的水流懸在上空,有水星子濺到了陸修銳的臉上。
就在他要動手的時候,遲夏猛地轉過頭來吻住他,將口中的茶水渡了過去,“獎勵你的。”
陸修銳順著吞嚥下去,紅茶的香氣在唇齒之間流連,“獎勵?”
“獎勵你醋,我很開心。”
她很聰明,知道什麼時候該示弱,什麼時候該撩撥,讓陸修銳摸不到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