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屋子裡竟到處都是人。
也不知這麼小小的一間湯鍋,養這麼多人手幹嘛,不過從這些傢伙熟稔的動作上來看,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了。
被大晉人稱作西域的這片土地,向來都是有天沒日頭的地方,地曠人稀,數十個蕞爾小國自始至終紛爭不斷,沒有哪一家能成為這片土地的主人。
實力強大一些的勢力尚可自保,最弱小的實力甚至全城上下都湊不出一百個盔甲齊備計程車兵,政令出不了城主府。
這種亂糟糟的局面,也也就造就了西域之民彪悍的民風。
他們只尊重強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所謂的仁義道德規矩禮數全都不值一文,下馬是百姓,上馬便是賊寇,成為了大漠裡的常態。
而與那些沙盜相比,人屠子已經算是守規矩的人了。
儘管他所守的只是屬於他自己的規矩,譬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雁過留聲,人過拔毛”還有諸如“蒼蠅再小也是塊肉”之類的。
但畢竟再破再爛的規矩也好過沒有規矩,而大漠中的絕大多數地方都屬於後者。
什麼叫規矩?
規矩是用來保護弱者的。
而大漠裡的人們所信奉的是真正意義上的弱肉強食物競天擇。沒有保護自己能力的人,就是狼群眼裡的肥羊。
就連那些在大多數時間都被當成肥羊的商旅,也並不反對在面對比自己更弱小的同類時,搖身一變成為吃肉的狼。
更遑論像人屠子這種本來就算是腳踩大半個黑道的傢伙,殺人越貨這種事情對他來說簡直就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而他的那些手下,既是這湯鍋店裡的夥計,也是他作惡時的幫兇。
待那些店夥亮出明晃晃的刀子,後知後覺的溫芷才察覺自己是來到了一家傳說中的黑店。
只是此刻的她並沒有多少擔心害怕的意思,有蘇嶺在身邊保護她很安心,反倒是睜大了眼睛仔細看著對面這夥人的一舉一動,就像是在等著看戲一樣。
蘇嶺猶豫了一下,並未抽劍,這些日子裡他身上的異樣越來越重,除了總是會做些噩夢之外,還時常會無名的暴躁起來,而肋下腋窩之中還有腳下足心那裡更是生出些蛇鱗一般的東西。
他試著揪下來,卻發現哪怕是疼徹心腑也做不到。那些細小的鱗片竟似是深深的長在他的血肉之中,並非浮於表面。
他自己心中有數,自己身上的種種異象恐怕與噬魂脫不了干係。
那位元仙師早就提醒過他,這柄劍身上的魔性甚重,最好不要多用。
可蘇嶺卻發現自己總是身不由己的要用到它,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生死搏殺中,那還能顧及得到它魔劍的身份。
用之則生,不用則死,他又能如何選擇?不過蘇嶺已經有所警覺,他心中暗暗決定,不到萬不得已的關頭,還是儘量少用噬魂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