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陶樂文身邊的王副使上前從盤中拈起一件首飾,端詳了一番。
重新又扔了回去,不屑的道:“就這種粗製濫造的東西,怎麼可能配得上我們公主的身份,你確認這不是你們那位艾王子有意羞辱我們?”
王副使本來就是戶部管庫的郎官出身,眼睛最是毒辣無比,只一眼便瞧出了這些首飾不過是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其中有幾件頭面居然還是銀鎏金的。
舌人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他何嘗不知這些東西有些糊弄人。看上去花樣不少,真正貴重的其實沒有幾件。
對於普通的富戶來說自然是綽綽有餘,可是用來迎娶一位高貴的公主,卻顯然是不夠的。
只不過這種事情根本輪不到他一個小小的舌人置喙。
說白了,他只是個跑腿傳話的人而已。
院子裡面的氣氛有些尷尬。
其實令陶樂文最不滿的還不是這些添妝禮,而是這樣的大事,大石人居然只派了一個舌人過來,而不是安排一位重臣出面,這才讓他感到了羞辱。
陶樂文嘆息一聲,吩咐道:“這位大人,還請將這些東西原封不動的拿回去,兩國聯姻,貴在心誠。”
貴邦王子如此慢待我家殿下,委實有些過了。請回去轉告一聲,這份添妝禮我們不能收。
“這……”那名舌人一臉的為難,顯然是不敢就這麼直接回去。
“陶大人,公主殿下的意思是先收下。”出來傳話的任嬤嬤臉色很難看。
陶樂文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殿下可知道這中間的意思?”
任嬤嬤點了點頭道:“殿下說了,可以不必介意這些小節。”
陶樂文嘆了口氣,朝著身後深施一禮:“公主大度,陶某實在是有辱國體。”
人群中的李國銳往地下吐了口濃痰,罵罵咧咧的道:“這不就是貨到地頭死麼,這些狗孃養的東西也太欺負人了。”
進入九月,大石的天氣依然很熱。
八沙拉袞已經幾個月沒有下雨了,就連伊里斯河的水位都下降了許多。
當空高掛的太陽就像是個滾燙的火球,毫不吝嗇的播撒著陽光,城裡面一絲風也沒有,空氣好像凝住了,粘稠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沒有樹蔭遮蔽的路面被曬得滾燙,街邊挑著的天棚下面,臥著幾條無精打采的狗耷拉著舌頭呼哧呼哧的喘氣。
城中的富貴人家都躲去城外河邊的別業裡面避暑了。
只有那些窮苦人仍然要留在城市裡面,為了一家的生計而頂著炎炎烈日四處奔走,上身被曬的黝黑髮紅,也得不到休息,連頭牲口都不如。
這種情形一直會持續到九月下旬的穆塞黑節才會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