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行程很是順利,只除了偶爾有大雨阻路。
這日,就因為忽如其來的大雨,一行人被阻在了驛站中。
這驛站依山傍水,風景宜人,一行人舟車勞頓,倒是很願意在這裡待上幾日。
玉錄玳的心情也很不錯,胤禛過來的時候,就拉著他下棋閑聊。
“額娘棋藝精湛,兒子甘拜下風!”胤禛將手中黑子放入棋盒,笑著說道。
他如今算是深深體會了一把從前與他下棋的文武百官的心情了。
這又要讓對方覺得自己全力以赴,又要不著痕跡讓棋,真的挺費心神的。
不過,綵衣娛親嘛,他是甘之如飴的。
這要不是玉錄玳對自己的棋藝很清楚,怕在胤禛長年累月的“捧殺”下,真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了。
她將白子放入棋盒,笑著問道t:“最近又要趕路,又要禦前聽差,很是辛苦吧?”
胤禛搖頭:“並沒有,皇阿瑪如今不怎麼喊兒子伴駕,兒子只騎馬護持在禦駕邊,倒也不累。”
玉錄玳聞言,拿茶盞的手一頓,說道:“皇上身邊,如今待得最久的,還是八阿哥?”
胤禛點頭,說道:“皇阿瑪也愛召十三弟說話,不過,比不得八弟常常出入禦駕。”
玉錄玳怕胤禛吃心,想說些什麼安撫一二,一時卻找不出合適的話語。
她總不能說“你別多心,你才是皇上最寵愛的兒子”這種違心之語。
胤禛笑著說道:“額娘,兒子沒事。”
他壓低聲音,誠懇說道:“在禦前應對要一直保持一個極好的狀態,言行舉止都不能出錯,是很累的一件事情。”
“如今,兒子只偶爾去回個話,不知道多自在。”
“真的?”玉錄玳目露懷疑。
雖說如今這局面確是她所求,但胤禛畢竟還小,她還是擔心康熙的偏心會讓胤禛受影響。
胤禛失笑:“額娘多慮了,皇阿瑪不僅僅是兒子的皇阿瑪,也是所有阿哥格格的皇阿瑪。”
“皇阿瑪的心有所偏向,再正常不過,兒子不在意那個。”
他認真說道:“兒子只在意額娘心中偏向。”
“額娘自然是偏著你的!”玉錄玳沒有絲毫猶豫說道,“任何人都不能越過你去的!”
胤禛的笑容裡便多了幾分爽朗與難得的少年得意,他說道:“那就夠了!”
“額娘,兒子已經大了,有您的關愛不會將路走偏的。”
“額娘自然不擔心這個!”玉錄玳嗔了胤禛一眼,“你年紀還小,額娘是怕你心裡有了落差。”
想了想,她還是說道:“你如今大了,很多事情上,額娘也不能像你小時候那樣都能關照到。”
“反而你與皇上待的時間會久一些。”
“只額娘還是那句話:你皇阿瑪首先是皇帝,然後才是你的阿瑪,他待你親厚,你與他親近,額娘自然歡喜。”
“但帝心難測,若他忽然偏重了其他的阿哥,你也要用平常心應對才是。”
康熙是個長壽又多疑的,在高位坐久了,大事小情上都不喜歡旁人挑戰他的權威。
他偏愛哪個兒子,自然也容不得人置喙。
且,玉錄玳總覺得她之前的猜測是對的,如今這局勢下被康熙偏重未必是好事。
她便也將這話跟胤禛說了一遍。
其實,胤禛比玉錄玳更加明白康熙此舉的用意。
大阿哥野心被皇阿瑪看破,皇阿瑪卻隱忍不發,這其中自然有些許為人父的情愫在,但更多的還是權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