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視線,正欲回營,卻發現沙裡仍舊盯著剛安離開的方向痴痴看著。
“沙裡,回了!”她沒有多想,喊了一聲,便抬腳往營地走去。
沙裡眼神一閃,立刻收斂心情,跟上愛新覺羅·阿圖,她笑著說道,“奴婢還以為您跟王子久不見面,他對您會生疏,沒想到,他對您還是一如往常般敬重又親厚。”
愛新覺羅·阿圖嘴角一勾:“她是本宮的兒子,怎麼會對本宮生疏?”
“是,您一片慈母之心都系在他身上,他敬您愛重您,是應該的。”
“等您幫著他籌謀到了巴林郡王的王爵,他一定對您更加感激涕零!”
愛新覺羅·阿圖看了眼沙裡,淡淡說道:“本宮與剛安是親母子,不講這些。”
“是,是奴婢失言了。”沙裡裡笑著輕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紫禁城毓慶宮
胤礽死死盯著報信的侍衛,眼神不住變化。
“你說皇阿瑪自從到了木蘭圍場後就一直昏迷不醒?”
“回太子殿下的話,奴才啟程趕來京城時,皇上仍舊昏迷著。”風塵僕僕的侍衛答道,“第二批報信的人會在兩日後到達京城,到時候,興許會有好訊息傳來。”
“你領了賞便下去休息吧。”蒼老的聲音傳來,侍衛謝了恩,領命退下。
“叔公,孤要去木蘭圍場探望皇阿瑪!”胤礽說道。
“太子殿下莫急,隨侍皇上的太醫都是宮裡醫術最好的。有他們在,皇上必然能很快康複。”他說話的時候,拿帕子擋著嘴。
這帕子不是擋別的,是擋住他說話時口中溢位的臭氣的。
幾年過去,索額圖形容更加消瘦,背部也更加佝僂,說一句形銷骨立也不為過,到了今年,他說話的時候便開始溢位難聞的臭氣。
平日裡與底下人交流,他從不避諱,也無人敢找他不痛快。
但面對太子,他還是很小心的。
這帕子還是燻了藥香的,便是他偶爾不謹慎沒有擋住味道,太子也不會多想。
“太子殿下,皇上讓您監國,您若是貿然離開,不是辜負了皇恩嗎?”
“可皇阿瑪情況若是不好,孤是肯定要守在他身側的。”
“是,太子殿下一片孝心,天地可感。”索額圖笑哄道,“只是,皇上對您的一片慈父之心,您也不能辜負啊。”
他語重心長說道:“皇上讓您監國便是給您歷練的機會,您若私自離開京城,納蘭·明珠怕是會上摺子彈劾您呢。”
見胤礽臉上仍有猶疑,索額圖便又說道:“若不然,請太子殿下再等上幾日,興許,就有好訊息傳來了呢。”
胤礽點頭:“叔公所言在理,那孤便再等上幾日。”
“是,那微臣就不耽擱太子殿下辦公,先退下了。”
“叔公慢走。”
索額圖努力挺直身子走出毓慶宮。
等到了無人的宮道上,他再堅持不住,躬著腰扶著宮牆不住急喘。
“大人!”送他出來的小太監擔心極了,忙說道,“大人,您還好吧?奴才扶您去找太醫吧?”
索額圖搖搖手:“老毛病了,不必找太醫,小公公,你扶著本官慢慢走就行。”
“是,奴才扶著您。”
直到扶著索額圖到了宮門口上了馬車,看著馬車慢慢駛離,這小公公才鬆了口氣,回了毓慶宮。
一回去,他就把索額圖的情況說給了胤礽聽。
他是聰明的,只說看到了什麼,卻沒有自作主張添上自己的想法,回完了話,接了賞賜,便退下去了。
索額圖到了馬車上,便收了急喘,他身子確實不好了,但也沒有剛剛表現出來的那樣誇張。
他剛剛那樣做,不過是借那小公公的口告訴太子,若他執意離京去往木蘭圍場,以他如今的身體未必能彈壓得住納蘭·明珠,請太子三思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