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錄玳和梁九功有志一同放緩了腳步。
“娘娘，皇上也在翊坤宮。”梁九功跟在玉錄玳一步後，嘴巴動了動，彷彿在自言自語。
玉錄玳腳步不停：“依嬪的兄長是不是，已經沒了？”她用帕子捂著鼻子，彷彿是不耐冷風的模樣。
“是。”彷彿知道玉錄玳要問什麼，梁九功又說了句，“他什麼都沒說。”
玉錄玳低低說了聲：“多謝。”便不再多問。
梁九功能跟她說這麼多已經是天大的人情了，她若多問，便是她不識數了。
關鍵是，這些訊息對她來說也已經夠了。
她想，依嬪如今的狀況恐怕不會好。
康熙這個時候喊她過去，怕是要她過去收尾的。
她看了眼灰濛濛的天，心說，誰的命，在康熙眼中都是不值錢的。
玉錄玳邁步進入翊坤宮，見到郭絡羅·納蘭珠住的偏殿門緊緊閉著，心中暗嘆一聲，恐怕依嬪的情況比她以為的更加不好。
饒是有心理準備，玉錄玳看到依嬪的模樣也驚了一下。
她剛剛是感慨過人命在康熙眼中不算什麼，但她也沒有想到康熙竟然會直接對依嬪動手！
且如今，行刑的嬤嬤還沒有停手！
玉錄玳的心陡然一緊，這種情況，可完全沒有必要將她喊來“安撫”依嬪！
她收斂心思，肅容行禮。
“起來吧。”玄燁親自將玉錄玳扶起來，對她說道，“依嬪與其兄乃是雪盜後人，為了私慾斬殺真正的西域公主，威脅使團冒充公主進宮，實乃罪大惡極！”
“如今，她的兄長已經伏誅，依嬪也該按律處死。”
玄燁邊說話，邊觀察玉錄玳的神情。
見她滿臉震驚，第一時間卻是擔心他的身體：“皇上息怒，別為這樣的賊子傷神。”
玄燁心一軟，玉錄玳果然滿心滿眼都是他。
可惜，她始終不肯吐露額亦都留下的秘密。
“可有嚇到你？”
玉錄玳誠實點頭：“有一點。”
“玉錄玳，你是貴妃，掌六宮事，可你處事卻太過中規中矩，對宮人也是寬容太過。”
玄燁握著玉錄玳的肩膀，讓她看著阿依瑪受刑。
“有些時候，有些人，必須要用非常手段。”
玉錄玳忍了忍，終於沒忍住，求情道：“皇上，依嬪畢竟是女子……”
“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玄燁打斷，“她是能操控海東青的奇女子！”
“海東青？”玉錄玳一驚，“當初是她控制著海東青攻擊您的！”
這就能解釋為何康熙會這麼對依嬪了，畢竟，他差點被害死。
“是了，你到的時候，那些畜生都已經被禦前侍衛射殺了。”
“那樣的場面，你沒看到，也好。”一邊說著略帶著些慶幸的話，一邊卻強迫玉錄玳看依嬪受刑。
玄燁笑著說道：“你剛剛是想替她求情嗎？”
“是。”玉錄玳點頭，“同為女子，臣妾，有些不忍。”
“你不忍，可依嬪卻深恨你。”
玉錄玳轉頭看向玄燁，目露不解：“為何？”
她與依嬪素無交集，她為何要深恨她？
“因為你的祖父額亦都。”
“祖父？”玉錄玳心中惶然，面上先是顯出幾分迷惘，隨後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是因為當年，祖父為了救出太皇太後幾乎將雪盜趕盡殺絕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