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幾個月大?”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你跟他說話,他也聽不懂啊。”
話音剛落,聲音的主人便領著人出現在了永壽宮的大門口。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玉錄玳忙行禮問安,同時永壽宮的人呼啦啦跪了一地,恭聲行禮。
“起來吧。”玄燁親手將玉錄玳扶起來,笑著說道,“外頭冷,將小阿哥抱進去吧。”
他是這樣吩咐的,自己卻沒有去正殿的意思。
玉錄玳不解其意,便陪著他在院裡走了一會兒。
“朕記得你阿瑪去了有四年了吧?”見玉錄玳點頭,他又說道,“朕那會兒見你傷懷不已,便讓你額娘進宮開解。”
玉錄玳福了福身:“臣妾多謝皇上體恤。”
玄燁就嘆了口氣:“朕失去過至親,自然知道那滋味不好受,且時過境遷,你又何必言謝?”
玉錄玳笑著說道:“皇上的心意,臣妾自然是銘記於心的。”
玄燁拍拍玉錄的手嘆道:“若時間可以倒流,朕是很願意成全他的心願,讓他以承恩公的爵位下葬的。”
竟然是後悔當初沒有封她為後嗎?
玉錄玳心下一緊,面上卻絲毫不顯,只笑著接話:“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阿瑪為您效力多年,君臣相宜,想必去的時候,是沒有什麼遺憾的。”
“是嗎?這是當年你阿瑪讓你額娘帶給你的話嗎?”
玉錄玳搖頭,雖不解康熙為何忽然說起往事,還是實話實說道:“那倒沒有。”
“雖說您那會兒讓額娘進宮安慰臣妾,但額娘自己也很傷心,倒是不曾說起過這個。”
玄燁拍拍玉錄玳的肩膀:“你那會兒在宮裡,沒聽到你阿瑪留的話,很遺憾吧?”
玉錄玳謹慎回答:“倒也不是,額娘說阿瑪在臨去前還念著臣妾呢。”
見玄燁聽得認真,她便又說道:“只是那個時候,阿瑪清醒的時間不多,每每醒來也說不上幾句話就又會昏睡過去。”
說著說著,她的情緒便低落了下來,但扔撐著笑容問道:“怎麼皇上忽然問起臣妾的阿瑪來了?”
“沒事,只最近有聽幾個文臣說起歷史上的名臣,朕有感而發罷了。”
“得皇上惦念,阿瑪此生也不算虛度了。”玉錄玳感慨。
玄燁仔細打量玉錄玳,見她眼眶微紅,神色哀思,感懷不已,卻無一絲異色,便笑著拉起她的手往正殿走去:“是朕不好,平白惹你傷懷了。”
“外頭風大,咱們去正殿敘話。”
“是。”玉錄玳順從地跟著玄燁進了內殿。
她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微微垂眸,思索康熙忽然問起遏必隆的原因。
二人在臨窗小榻上坐下,玉錄玳給玄燁斟了一杯茶:“皇上先暖暖手,臣妾這就讓人將熱湯端上來。”
說完一疊聲吩咐人端了熱水來給康熙淨手擦臉,趁著這個空檔她開始思考康熙問起她t阿瑪的原因。
印象中,他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提起過她阿瑪的,為何忽然就提了?
她可不相信康熙說的,因為旁人說起歷史名臣的原因。
雖然這樣說不太好,但能讓康熙産生這種聯想的,應當是她義父鰲拜那樣的權臣弄臣吧?
她阿瑪當初雖然也是四大輔臣之一,但他是個太平官啊,基本就是看著風向行事的。
關鍵有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阿瑪是站在鰲拜那頭的啊,不然,她也不會拜義父吶。
如今拜義父,跟後世不太一樣,是正宗祭告過祖宗先人的,她也是瓜爾佳氏一族正經的姑奶奶!
玉錄玳趕緊把發散的思緒收回來。
她拿起茶盞飲了一口,笑著把話題岔開:“如今宮裡都在傳依嬪很得皇上的心,臣妾要不要送些賞賜去翊坤宮幫皇上把傳言再坐實一些?”話裡帶著笑意與調侃。
玄燁失笑:“你啊,什麼時候竟這樣促狹了。”
“臣妾才不是促狹。”玉錄玳又幫玄燁斟了杯茶遞過去,“臣妾還聽說她與皇上是舊相識呢,這宮裡真真假假的傳言臣妾可要分辨不清了呢。”這話裡就帶了些微不可查的酸意了。
玄燁臉上笑容更甚:“你什麼時候也學著靜琬的語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