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司琴有些浮躁,玉錄玳便安慰她:“別急,內務府耳目眾多,王吉估計得了些風聲,所以行事格外謹慎些。”
“那怎麼辦?”
“等搬完了宮,再要整治他就難了。”
玉錄玳彎了彎唇:“既是要整治他,那就不講什麼江湖規矩了。”
她在司琴耳邊低語了幾句,司琴眼睛一亮,忙不疊答應了下來。
“呦,司琴姑娘來了。”王吉露出個笑容,殷勤說道,“你讓娘娘放心,搬宮的事情,咱家保準給辦得妥妥的。”
司琴客套笑笑,說了句:“王公公費心了。”
“不妨事,不妨事。”
“能為娘娘辦事,是咱家的榮幸,那可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恩典!”
要不說人都喜歡聽好聽的呢,便是司琴討厭死了王吉,也忍不住彎了彎眉眼。
她笑著說道:“娘娘說想挑件坤寧宮的擺件當做念想帶去永壽宮,讓公公幫著掌掌眼。”
“哎呦,娘娘太客氣了!”王吉眼中閃過思索,語氣仍舊殷勤,“萬歲爺發了話,娘娘喜歡坤寧宮的擺件,盡可以都帶去永壽宮的。”就別讓他挑了。
司琴就笑看著王吉不說話。
主子要如何行事輪不到一個外八路的太監幹涉。
王吉笑容收了收,應聲道:“是,咱們家這就挑,勞煩司琴姑娘等候片刻。”
“公公慢慢挑,挑好了有勞公公親自送去給娘娘過目。”司琴在“親自”二字上加重了聲音。
“娘娘那離不得人,奴婢先告辭了。”說完,不等王吉推脫司琴轉身便離開了。
旁邊眉眼靈活的小太監立刻過來恭維:“公公真是有牌面,娘娘想帶個物件去永壽宮都得經公公的手。”
這話原是拍馬屁的,他們這些沒根的太監能在主子面前得臉是件極好的事情。
但這會兒,這小太監卻是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這是在坤寧宮,王吉不好發作,只冷冷說了句:“滾去好好幹你的活!”就陰沉著臉挑物件去了。
他是個聰明人,之前接到玉錄玳親自點名讓他負責搬宮事宜,他雖有些惴惴但更多的是沾沾自喜。
但他在坤寧宮這幾日都沒有見著司畫,心中便有了極不好的預感。
是以,對於搬宮事宜,他真的盡心盡力,恨不能什麼事情都親自上手,就是怕有什麼差錯被玉錄玳抓住他無法全身而退。
沒想到啊,他是千小心萬小心了,但架不住人主子一句話就能給他挖個坑!
可是能怎麼辦呢?
梁公公都已經三令五申讓他們務必把搬宮諸事做得漂漂亮亮的,萬不能惹鈕祜祿妃不快。
關鍵人家說了,萬歲爺的意思,誰惹得鈕祜祿妃不快了,鈕祜祿妃可自行處置,不必上稟。
王吉只覺得前路一片灰暗,這會兒聽小太監奉承,沒立刻把人打死了,就是想著,萬一呢,萬一是他想多了呢?
萬一玉錄玳什麼都不知道呢?
那她想見他可太正常了。
他親眼見證她大安,傳話給府裡,府裡諸人才好安心不是?
王吉雖心緒煩亂,但挑選擺件卻不敢有絲毫怠慢。
眼見著不能再磨蹭了,王吉苦著臉,捧著物件去了正殿,枯瘦的臉上,那吊梢眉吊得更高,不經意間便顯出了幾分滑稽的醜態。
“主子,王公公來了。”司琴的聲音微微揚著,語氣裡帶著顯而易見的期待。
玉錄玳縱容一笑,今兒這坑就是明著挖給王吉的,他不踩也得踩。
是以,司琴這樣外顯的興奮,倒合時宜得很。
玉錄玳和司琴心情是飛揚了,王吉臉上的愁都快溢位來了,坤寧宮正殿的門檻就在那兒,但王吉卻覺得腳沉得很,抬腿都困難。
可是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