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哲已經朝別的罐子走去,顯然這些罐子裡的藥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甚至有的已經浸泡變色。
回過頭白哲站定,指著藥罐沉聲喝道:
“你們當我是傻嗎?這些藥材明明已經很久沒換了,它不苦才怪!”
高得發頓時臉色刷白。
【完了,被識破了!】
剛才他還裝的毫不知情,現在一轉眼臉色變地刷白。
“白,白哲,你聽我說,這件事我真不知道!”
說著話,高得發連忙快步朝白哲走去,想要去拉起白哲的手,卻被白哲一把甩開。
“夠了!”
白哲咬著牙,指著高得發,一字一句道:“先記著,一會我再跟你算賬!”
說完,轉頭繼續朝前方的蒸釀車間走去。
三名車間主任也是嚇得大氣不敢出,錯過高得發呆愣的表情,趕緊跟了上去。
他們實在有點想不通,高得發自己的廠子,竟然被白哲嚇成這個樣子。
來到蒸釀車間,這裡還有幾名赤膊大漢肩膀上搭著毛巾,正在翻料。
這個車間的溫度很高,一掀開簾子就有一股帶著酒糟香味的熱浪撲面而來。
車間頂棚掛的日光燈下,霧氣蒸騰順著上面的排風口抽到外面。
“白書記,這裡實在太熱了,咱們還是出去說吧。”
劉小衛被兩人捅咕著上前,對白哲客氣道。
白哲一抬手:“不用,既然來了,我就得深入瞭解一下。”
在寬敞的蒸釀車間,除了中間留的過道外,兩邊都是兩米高,五米見方的大池子,目測有八個這樣的池子,其中有一個池子邊沿站著四名壯漢,他們每人手裡都拿著一把長約兩米的木鏟,在不停地將眼前的酒糟翻到下一個池子裡,而裡面的酒糟散發著陣陣熱氣,讓每一個人都汗流浹背。
見白哲走向工人,劉小衛連忙跟了上去。
“我們蒸釀車間由於工作需要,一共十六個人分成四班,需要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將蒸餾中的酒糟按照時間規律進行輪替翻料。”
白哲抬眼看到這些池壁中間的位置設計有回流槽用來收集蒸出來的酒液,最後會統一進入身旁密封的續酒池,由離心泵送往下個車間。
蒸餾工藝發展到如今,早就已經有了更加簡便安全的高精裝置,然而白哲卻發現他們還在使用最原始的釀造工藝。
並不是白哲覺得古法釀造釀出來的酒不好,但是身在如今的社會,古法釀製會出現很多難以克服的弊端。
比如人工成本、材料成本、煙汙處理、對周邊環境的影響等等問題。
此時高得發一臉慚愧地走了進來,一抬頭就又迎來了白哲劈頭蓋臉的低喝:“高總,別的車間都可以斥資打造現代化生產工藝,為什麼偏偏蒸餾車間不能同樣做到呢?”
“這……”高得發一臉委屈道:“白哲,你有所不知,能將包裝車間和勾兌車間進行裝置升級,已經是我的全部家當了,蒸餾車間我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你得理解。”
白哲一皺眉沉聲道:“天海集團直接為江河酒業輸送了五億資金,你讓我理解,我怎麼理解?難道是你把這些錢全部裝進自己的腰包了嗎?!”
高得發此時連坐地上哭的心都有了,連忙解釋道:“哎吆我的白書記啊,那五億資金我哪敢自己花呀,除了填補前兩年廠子裡的虧空,又買這些裝置,剩下的不得用來收購糧食嘛。”
白哲抬起手指,對高得發道:“好,你說收購糧食是吧?走,帶我去糧庫看看!”
聽到白哲要去糧庫看,高得發心裡咯噔了一下,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說什麼不好,非要提糧食的事兒。
這張破嘴,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白哲已經知道了他心裡的貓兒膩,抬腳就順著過道朝車間的盡頭走去。
那些工人看了高得發一眼,也不敢作聲繼續低頭幹活。
平日裡連個影子都看不到,想不到卻被鎮委書記白哲收拾地服服帖帖,今天可算是小刀剌屁股,開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