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連忙低頭看一眼桌面，慌張地將一份資料拿在手中揚了揚。
"在，在呢！"
說著老王臉上還帶了一絲欣喜，很明顯，白哲這是在照顧自己，給自己臺階呢。
白哲輕輕吐出一個字：“念……”
“哦哦……”
老王連忙往手指上沾上唾沫，翻開了第一頁。
他撅起腚，彎著腰，兩手按在桌子上，儘量把頭往下壓，一字一句地念道：
“關於，農村土地深化改革的，具體……”
“我讓你念這個了嗎？往後翻！”
整個會場，一百五十號人，卻是鴉雀無聲落針可聞，只有白哲的聲音在耳邊迴盪。
老王嚇得一激靈，趕緊快翻幾頁，終於找到了重點。
“關於麗水鎮及周邊鄉鎮土地農轉非的幾點建議……”
白哲再也站不住了，直接走下主臺，來到了老王身邊，這期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緊張地看向白哲的一舉一動，然而只有老王卻還在全神貫注地盯著資料上的蠅頭小字。
“唰！”
白哲走到跟前，一把拽走他眼前的資料，這才被猛然驚醒，呆呆地看著怒火中燒的白哲。
他知道老王不中用，但也實在沒想到，他比草包還草包，完全就是一坨狗屎糊在了牆上。
“你，現在立刻從我眼前消失，你，被解僱了。”
聽到白哲的話，老王驚訝地看著白哲，完全處於懵逼狀態。
他萬萬沒想到，白哲第一天開全體工作會議，第一個開刀的，竟然就是自己。
遙想當年……
“白，白書記，我，我是你王哥，王致富啊……”
白哲直接打斷他道：“我說的不夠清楚嗎？你，被解僱了，你不適合當主任，我覺得繼續當你的科員最合適。”
這一次，老王清清楚楚地把白哲的話聽進了耳朵裡。
“我……”
不等他反應，白哲直接抬起頭，看到坐在老王身邊的那名年輕人道：“你，叫什麼名字？”
年輕人噌地站起身道：“報告白書記，我叫趙寒，我們以前見過面。”
白哲一點頭：“嗯，我見過你，趙寒，以後你就是土地所的主任，現在，把這份資料念給所有人聽一下。”
說著，白哲就把那份資料丟在了趙寒的懷裡。
看到趙寒感激的目光，白哲想起來了，就是前段時間在白哲面前勇敢發言的那名大學生，好像是趙天仁的外孫。
被突如其來的機會砸到，趙寒心裡一陣激動。
【想不到啊，機會來的這麼突然，幸虧我早有準備。】
自從那次被白哲羞辱，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趙寒每天晚上都在鏡子前學習白哲的舉手投足和說話語氣，直接把白哲當成了自己的人生偶像。
於是拿起資料只是稍微調整了一下，便開口朗聲念道：“經縣土地局批准，麗水鎮政府以南，至留莊和東營村以北，以國道以西為界，共三千畝農業用地轉非農業用地的稽核意見，受彰河市發展改革委專案意見稿，同意麗水鎮關於土地徵用，為農村經濟改革起到良好開端……”
“好了……”白哲只需一聲，趙寒便隨即停下。
“坐下吧。”
說著白哲轉身走向自己的座位。
“大家也都看到了，我對我們麗水鎮工作的期待並不高，如果大家誰想嘗試更好的工作機會，完全可以向鎮黨委提出申請，我白哲第一個會表示贊成。請你們放心，有機會我就讓你們上，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也要上。總而言之，麗水鎮不養閒人，誰要是認為可以在麗水鎮混日子拿工資，我勸你趁早滾蛋，給有能力的人騰個位置！”
老王坐在椅子上如坐針氈，心裡感覺白哲好像換了一個人。
他又回頭看看一臉激動的小年輕趙寒，實在不敢想象，讓這樣的毛頭小子當主任，會是一種怎樣的工作體驗。